我神农,何故出此言自坏我族声誉?莫不是将军临阵怯战,打算降了那人皇公孙轩辕?”
声音响亮,如金戈铁枪交锋,震动人心!
楼书平闻言却是不怒不火,只是淡然地瞥了那言辞慷慨激昂的年轻神农军士,笑道:“老夫若是早有归降人皇轩辕之心,早在栗陆氏一线峡中,我便以十余万大好神农氏儿郎的头颅前去投诚了。”
楼书平一语看似轻描淡写,但不知为何当他那句“以十余万大好神农氏儿郎的头颅前去投诚”传入在场诸多军士的耳中后,众人立时噤若寒蝉,似乎眼前这个貌不惊人但战功累累的老头那时真的有这份本事啊!
“咳......那既然如此,将军又为何出此丧气之言?”也不知是突然胆怯还是自觉理亏,年轻军士的声音比之前要小了许多,但仍是清晰地传开。
楼书平没有立即答话,而是带着几分黯然神色继续自顾自地言道:“都知我楼书平乃神农氏三朝老臣,一生戎马,都知我战功累累却始终不得王侯之位,都知我分明垂暮却仍自不愿离军,可谁知我黑甲之下究竟有多少伤痕?”
无人应答。
因为无人能应。
楼书平仰天一笑,头颅高昂,忽而催动法力,对着自己身上甲胄猛然一抓。
城楼巍巍之上。
众目睽睽之下。
老人卸甲!
无人出声阻止。
无人怒目相视。
因为看着那坦露在外,伤痕遍布且微微佝偻的身躯,在场将士无一不嘴唇颤抖,红了眼睛。
楼书平不加理会,继续保持着一臂悬空提甲,一臂握柄抽刀的姿势。
秋风不如冬风那般冷冽,但却更为萧瑟,将老人本就没有多么壮实的身躯衬托得更加单薄。
他的气势却十足。
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。
我楼书平生平之志又岂止区区千里?
纵天地九万里亦不能囊括。
可惜啊可惜,我之心,我之志,跳脱五行,超出六道,飞升入天地之外,但身却仍在凡尘之中,始终披着一身厚重黑甲,始终挎着一柄狭长军刀。
甲是神农甲,刀是神农刀。
人也是神农人。
地泽万物,神农不死。
呵呵,年少时总觉得这句话霸气至极,一度以为自己觉醒了神农血脉就真的能够长生不死,等到长大后奔赴沙场才知道天下之大,竟无人是能够一直不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