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涯,习剑之人不是都希望有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,用来杀敌建功么?我做出的只是一把木剑,剑锋也有很大的问题,你怎么还会喜欢它的啊?”
“重剑无锋,大巧不工。”
“诶,这把剑哪里重了?全身都是木头打造的好不好?”
“木头不重,但你在我心里却是比万丈高山还要重,你亲手打造的木剑,承载了你的心意,又岂会不重?”
他认真反问。
她沉默不语,脸颊绯红。
足足沉寂了半晌之后,檀溪方才道:“话是这么说......可我总觉得让你整天带着一把剑锋残缺的木剑,看着很是奇怪,难免遭人非议,要不我再帮你改改?”
“怎么改?”
“既然剑锋我弄不好,我索性弄把无锋剑给你,虽然这么一来威力要小很多,但听族中长辈老是说用剑高手纵是折叶摘花,也能发出绝世剑术,你在剑道上的造诣这么高,将来一定也能成为那样的高手。嘻嘻,我对你有信心!”
“听你这么一说,瞬间感觉自己压力倍增啊!”
“别这么想,未来路那么长,咱们一起走,就算有风雨,也有我陪你,不会让你一人承受的。”
......
蓦然回首时,总会发觉年少时的一些话语是这世间上最美好的诺言。
只是美好总不长久,诺言也未必真的就会兑现。
叫檀溪的女孩走了,去了一个连可一念间横渡星河的神王强者一生都无法寻到的地方。
他没能陪她一起白头,她也没能陪他一同承受风雨。
陆伯涯修易道,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平衡神魔,而是他希望如果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她时,能以易道为线,她每远离一分,易道的线便推移一分,时时刻刻变动,时时刻刻让他与她处在同一片天空下,不再分离。
数千年的时光,一人走过,陆伯涯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孤独与寂寞的滋味,那种滋味不好受,谁都不会觉得好受,表面上不痛不痒不过是因为已在日复一日的习惯中麻木罢了。
陆伯涯麻木了几千年。
但在他以檀溪剑发动大衍五十之数中的最后一式太初天刑时,他所有的麻木在一瞬间悉数荡然无存,留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他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呼唤。
找不到你,我便不入轮回!
那时的他握着她苍白的手,看着她脸上令人心痛的苍老皱纹,如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