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见被踏碎的蛋壳和踩烂的菜叶,多走几步,甚至能瞥见好几个被风掀翻的兽笼,以及数十张已然辨认不清笔墨真迹的书画。
往常如晦口的所谓热闹,就是建立在这些多样的事物上。
怪只怪风刮的太大,雨下的太急,早就预料到会下雨的雨生都还顾着自己的棋局,懒得挪步,那些流连于市井街巷,不通风云变幻的普通百姓又怎会提早做出应对之策?
故而许久的热闹成了一时的萧条。
铿!
从金铁室里取出的伞,外表如花,真正接触到地表的刹那发出的声响仍如金铁相撞。
暂且不用的那把花伞被李存勖当作利剑使,与坚硬地表擦出一阵火花后,就以一道离奇的弧度飞出,最终深陷入旁边的泥土地内。
此招,并非剑式,而是脱胎于十三太保李存孝的扔枪术。
当闻名于天下的飞虎将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牧羊童时,此术就已初具规模。
只是李存孝那时扔的不是枪,而是木刺,杀的也不是人,而是山间的豺狼虎豹。
为何自己后来也会惯使李存孝的扔枪术,具体原因李存勖已记不清。
但他大致记得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十三弟,实际上的兄长,在战场上远远扔出那一枪,了结敌将性命时的豪情与神威。
兴许就是在那时,他懂枪术而不喜用枪,诸多招式都在朝刀剑演化。
直至飞虎殁,巨石崩后,他对枪就更加不喜,一来多日无所精进,二来总易触景伤情。
那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情愫。
当年他与李存孝如此,而今与李从珂同样如此。
戏剧性的是,一个已死,另一个若无人救,近期也将赴死!
李存孝死时,他尚年幼,无法一争,而今,自不愿再重蹈覆辙。
等的那人还未来,了解的讯息还不够多,他就已经做好了与所有潜在对手一争的准备。
扔出的那把伞,像是某种剑誓。
持着的这把伞,则如某种剑礼。
风雨凄凄,鸡鸣喈喈。
他以伞代剑,闭目,静执,静立,静听。
如此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,一阵急促马啸穿风破雨入耳来。
周围鸡鸣如萤火见皓月,顿时失了意义。
李存勖霍然睁眼。
本平淡到极致的黑瞳霎那间好似涌现出了神异不可名的光芒。
他没来由地觉得这阵马啸风雨声很熟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