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约又过一会子,依稀听到前头转角暗处传来摸索的细碎声。
放在往常,庒琂必大吃一惊。
此时,即便听闻,已无所担怕了。心里还祈祷着,快来狐妖,快来猛鬼,快快将她的命索拿去!
那声音毫无节奏,时而轻盈悄摸,时而重实毫无顾忌。
听了一会子,只闻音不见影,声音依旧腾腾袭传,似乎走了一段长长的路,正往这边来。
庒琂按捺不住胸口燃起的气愤,这是抑郁已久得不到释放的气愤,她吼道:“你是妖是邪魔,是冤鬼?我就在这儿,你尽管过来朝我索命啊!快快将我的命索去吧!何苦留我一人在这儿受苦受难!”
声音凄厉。
压抑了许久,终于得到释放,她拼足全力嘶叫。
庒琂的声音停,那声音也停下了。
庒琂吼完,浑身酥爽,心情舒坦,因听不到动静了,她又补足气息,含笑地对那角落轻声道:“怎没音儿了?我不怕你!你来吧!想要命,我有的是命,想要吃,这有的是吃!”
话未落音,黑暗处顿时闪出一束白影,直立立的一束。
那白影——怎可能是影子?那头及地的银白长发,那双干枯无血色的骨架子手,那身白晃晃的长衫,分明是个鬼!不,比鬼更瘆人,更令人胆颤。
昏光微弱,淡淡染染印出那脸庞,白得跟面皮一样,没一丁点黑点,连眼珠子都没有呢!
对了,这似乎在哪里见过。庒琂立即捂住嘴巴,瞪大了眼睛,脑子晃闪回忆。
只见那人嘶哑地发笑,咯咯咯咯的笑,此时,若非因气愤顿足了阳气,不然,庒琂早已被吓破胆囊。
那人伸出干柴似的手,摇摇摆摆,摸索试探往前挪步,并且道:“吃的,给我!”
庒琂木然,才刚那股硬劲儿早被吓得跑爪哇国去了,她战战兢兢将屁股往后挪,意欲躲避,想别开眼神不去瞧,又怕那鬼怪猛地飞过来,止不住盯住前方看,以作打算。
或许,那物听不到庒琂的声音,迷失了方向,便用手横了几下,道:“还活着?”
庒琂紧紧闭嘴,脑袋却不停使唤的点头,这是回应。
可那物依旧问:“活着还是死了?应一个!”
庒琂瑟缩地将手从嘴巴上松开,稍稍露出些许嘴角,小声道:“活……活着。”
那物哈哈哈大笑,笑完,一屁股坐下来。
坐下,底下的光正好打在她脸上。那张脸可不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