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,越是卑微之人,越存睚眦之心,禁宫之内,多的是蛇蝎奸小,为了利益,以及丁点仇隙,就能包藏祸心。
她现在深深忧虑的是日后安危,今日遭遇,已经让她笃断秦孺人决非柳皇后的对手。
早前在蓬莱殿时,她虽不敢窥视帝后神色,告退时目光一晃,却见圣上将亲手剥出的一碟胡榛果,稍稍推向皇后手边,这看似无心却饱含宠溺的举动,实在让徐舒心中大震——仿佛座上不是至尊的帝后,俨然普通人家恩爱和谐的夫妻,夫君深知妻子喜好,也愿意殷勤讨好,又哪里像秦孺人自以为是那般,乃情非得已、帝王心术?
九五之尊,若要示以恩荣,自有金玉珍玩可赏,如此更利于昭示告众,何至于体贴入微到此番琐细?
再者她不过区区宫婢,无足重轻,天子有何必要在她面前惺惺作态?
徐舒莫名好奇,很想知道皇后是否爱食胡榛果,普天之下,能得天子亲手所剥一碟果仁的女子,怕是也只有皇后了吧?
她越来越觉得,秦孺人对凤印的渴望,至始至终就是异想天开,是一个荒唐的笑话而已。
那么自己将来,当何去何从?
还没等到徐宫女想明白将来道路,噩耗再度传来,秦孺人非但无缘后座,甚至不得四妃之首,只封德妃。
虽说贵妃之位空悬,皇后之下,淑妃、德妃实乃平起平坐,纵然齐昭仪襄助宫务,也不敢慢怠秦德妃,仍是居于其下,可秦氏当然不会甘心,她一脸僵硬地领了旨意,又再怒火焚顶,立即便要往蓬莱殿讨回公道。
已经坐稳掌事宫女之职的何阿监照旧煽风点火,但徐舒这回可没打算坐壁旁观,她深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,如果德妃触律遭到责惩,锦华殿的宫人便该首当其冲,她不想与何掌事同归于尽,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劝阻德妃。
“贵人切莫冲动行事,妃嫔册书虽乃皇后加印授予,无圣意允决,皇后怎敢独断?贵人若因此挑衅,皇后必定怪罪贵人违逆圣意,就算圣人有意宽庇,有礼法在上,太后与皇后若以此为证,不依不饶,更或是惊动朝堂弹劾,责贵人触犯礼法,圣上逼于无奈,届时只能责惩贵人,岂非更加不利?”
这些道理,秦霁并非不知,但她实在难忍悲愤。
天子当初在晋阳起事,幽禁柳氏、齐氏等人无可厚非,却连她竟也不得自由,从始至终,她甚至不得面见之许,江迂那阉宦甚至还敢公然威胁,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!从那时起,她便隐隐觉察,天子对她必怀防范,她企盼多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