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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娘抬眸看了一眼三郎,神色也并不轻松:“三郎,遇事虽往往易见形表,然,需谨记则是,判事莫仅依形表而当剖形见本。好比刘玄清一案,你可知太后之所以纵容,根本为何?”
“当然是为所谓天命。”
“太后何故重视天命?”
“是为垂帘听政。”三郎对答如流。
十一娘蹙眉:“你既然明白,为何还会以为太后这回势必力保刘玄清?”
这下子三郎如坠五云雾里:“难道不是正因为太后要借天命神授之说正式听政,才力图保得刘玄清清白?”
十一娘摇头:“我且问你,眼下情形,太后能否听政之关键取决于圣人,为何还要借口天命神授?”
三郎显然不甚了了。
“是以关键二字并不绝对,其后还当加上‘之一’。”
也就是说圣人即便甘愿“退隐”,垂帘听政一事也不一定水到渠成。
“从古至今,但凡太后垂帘抑或重臣辅政,都有相类条件,即国君幼弱兼先帝遗命,然则当今天子登极时已然大婚,更不说先帝本无遗命,就算天子有意让权,谢韦诸党鼎力扶持,不过宗室王公、文武显贵却并非尽受太后掌握,天命神授只是一个旗号,若要达成听政,就算不能让众臣归心,起码也要绝大部份观望犹疑,不至群起反驳。”
见三郎依然疑惑不解,十一娘继续解释:“所以相比天命神授,天子决断才更关键,倘若天子无心朝政,群臣用何理由反驳?总不能将天子拉下龙椅,能者居上。”
“贺衍取消常朝,荒疏朝政已然有目共睹,然则知悉太后涉政者却仅只少数,是以,太后第一步是要造成舆论,让臣民皆知她在德宗朝便已涉政,也算弥补先帝遗命这条定例。”
听到这里,三郎才略微颔首。
“再兼贺衍自称体弱多病不堪国政繁重,似乎也能弥补国君幼弱这条。”十一娘略微一顿:“可是为何太后依然执着于天命神授?”
“为何执迷?”三郎忍不住问道。
“因为太后为天子生母,即便有文皇后之才德,能助天子掌理国政,何必非要宣告天下正式听政不可?”
三郎这才有如醍醐灌顶:“太后需要一个名义,准确而言,谢韦党羽需要一个名义上谏!”
“不错,即便天子主动诏令隐退,也太过牵强,毕竟天子年轻,纵然有疾,也非重至膏肓,将养一时,就至好转,何需太后垂帘?短时不能理政,还有文武重臣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