副不怎尽信年少多愁的模样,倒引得青奴卟哧一笑:“你守着,我去看看阿媪,算时辰,小娘子也快醒了,说来也真是让人忧心,小娘子虽没因这回祸事发热,可许是受惊太过,越比往常怏怏,连话也不肯多说,又不能在此长期盘桓,阿媪也心急上火,唉。”
青奴离开,碧奴又打开了呵欠,没有留意榻上的幼/童那微微蹙起的眉心。
她不是怏怏,人也早就清醒,之所以不愿多话,是怕言多有失。
她实在想不明白,分明在与那人决别,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腹如刀绞,显然濒临死亡,怎么一睁眼,竟就成了个幼/童。
最初一日还昏昏沉沉,意识不太清醒,后来渐渐康复,大约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。
这具身体本来残留有记忆,奈何太过年幼,实在提供不了更多讯息。
也就知道二婢一名青奴一名碧奴,那阿媪甚至不知姓氏。
她只知道,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,但已经不是自己了。
清醒之后却瞧见个熟人,京兆十望之一王家妇袁氏,却不是当年风韵犹存的模样,看得出添了不少愁苦,这一发现让她才觉庆幸的心情再度跌入谷底。
原本还存饶幸,尽管不能再作为自己存活,但愿是在祸难发生之前,可也落空,已经什么都不能挽回。
她想起当年在宫宴上见到袁氏,原本没有过多留意,只因袁家虽也是京兆十望,这袁氏出身却不属京兆鼎盛的一支,那时她大婚不久,家族也正当繁荣,却听说袁氏之子王七郎与小表妹定了姻缘,故而才分外留意。
她险些以为投生到了王家,莫非是袁氏之女?还好没有贸然失言,因今日听这二婢议论,她显然不是王家女,而是被表妹将来夫婿七郎所救。
而且似乎还是“婢生女”。
大周礼律有定,良贱不婚,便是纳妾都不能纳婢,当然仆婢得了放良书,就不会再受此限,可就她理解,世家望族的士子极少纳婢女为妾,当然这不代表贵族男儿必须对婢女避而远之,事实上越是大族子弟,因为求学等各种原因耽搁了婚娶,不乏早早便与婢女尝试人伦,甚至许多还先有了庶子,这在风气开放的大周并不算丑闻,女家也不会在意,男家就更不会坚持把婢女放良为妾,婢便是婢,即使产子,也不可能改变身份,除非主母认同。
大周不乏风流成性的贵族子弟,却鲜少听闻“宠妾灭妻”,为了个婢女与元配生隙,传扬出去男子更是要被世人笑话的。
因此她也相信青奴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