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家归来,王氏消沉了好几日,直到关内传来捷报。
六月初七,周培公用攻心之策,陕西王辅臣乞降。至此西线叛军解体,全秦悉定。
得知这一喜讯,王氏再度打起精神,一边继续抚育儿子教育女儿,一边盘算着丈夫的归期。
如此又过数月,待到齐布琛已背熟了三字经,学了一遍千字文时,关内再传捷报。
十月初四,福建耿精忠势穷而降,浙、闽、陕渐次平定。
正当王氏翘首期盼丈夫归来时,却传来副都统席山已领兵前往江西,宁古塔兵将同赴军前,效力图功的消息。
齐布琛的心揪了起来。
上一世,齐布琛的大弟弟是康熙十四年十月生,弟弟刚一满月,他们一家子便回京,赶在除夕夜进了府。
这一世,弟弟福哥儿生于康熙十五年四月初八,因为额娘怀孕,他们一家便一直留在宁古塔。
这一留,阿玛在五月里随军入关,现在又要南下对敌。
前世里阿玛从未上过战场,这次却要直面三藩!
齐布琛惴惴不安,生怕阿玛有个闪失。如果她想方设法保住额娘,却害了阿玛,那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若要改变一件事,便会发生其他意外?
那么以后她还敢不敢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?重来的这一世又有什么意义?
齐布琛忧心忡忡,夜里做起了噩梦,梦见科尔坤跌落马下,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。她惊叫着醒来,汗水湿了衣襟。
夏宁点起苏子油灯,小心翼翼地给齐布琛拭汗:“姑娘可是做恶梦了?”
齐布琛不敢提梦中的场景,只抿紧了嘴,轻轻摇头。
房门打开,王氏走了进来。她被叫声惊醒,急忙过来看女儿。见女儿面色苍白,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王氏也不敢细问,只把齐布琛连人带被子抱起,对夏宁道:“谧姐儿怕是被梦魇着了。正屋供着祖宗板,我带她去定定神,今天谧姐儿就和我睡吧。”
回到正屋,王氏抱着女儿到祖宗板前祷告,齐布琛也跟着默念,祈求祖先庇护阿玛。
也许真是祖宗保佑,齐布琛后半夜竟然睡得很沉。
王氏见女儿在正屋睡得好,便干脆让她歇在这里,母女俩相互依偎着,都觉心里安定不少。
王氏逐渐习惯了科尔坤出征的日子,白天依旧打理家事,只在晚膳后到祖宗板前祝祷,思念战场上的丈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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