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而死,他甚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便吃过谁的粮食,那或许就是别人对他的活命之恩,可他再没有机会报答了。
燕北觉得很疲惫了,他不再想着什么锄奸讨贼,不再想着平定冀州。
这,这一切,都太难了。
燕二郎救得了人,燕二郎救不了人,又有什么关系呢?这世上总归是,没有人能救他的。
他只想回到辽东,回到生他养他的那个小马厩……燕北抹了把脸,漆黑的军帐里没有谁能发现他通红的眼睛。
扣上兜鍪,有些踉跄地走出营寨,艰难地扬着笑容向那些为他值夜的军卒属下打了招呼。泥泞的营地很好,让人无法看出他的脚步虚浮与心不在焉。
终于,燕北穿过纷乱的营帐与点点篝火,钻进营寨中阴暗的角落里。
那里有金黄的干草与骏马不安的响鼻,尽管带着潮气与难以忍受的气味,可当燕北一头扎进干草堆里,他的心突然便享受到片刻的安宁……这是令他无比熟悉的感觉与味道。
这是家的味道。
燕北扣着兜鍪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这夜里,他梦到小雨过后郁郁葱葱的原野与辽东的深林,绿草地上面貌模糊地母亲恬静地吹笳奏出悠扬的曲乐,阿父在一旁拽着高头烈马,兄长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筋肉削着木马,矮小童稚的燕东坐在地上,痴痴地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