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色天幕上挂在天边的太白星。
这才不过寅时,天还未亮,荷侧妃就盛装打扮来了王爷院子,都说荷侧妃自那日后便有些疯疯癫癫,原本她还不信,现在看来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。
唉,也真是个可怜人啊,生下一个天生血瞳的男婴害的王爷被禁足于府,失去了王爷的宠爱不说,满府上下人人都对着仙荷园退避三舍,也怪可怜见的!
大婢女不由动了恻隐之心,走到外院温声劝慰道:“荷侧妃,清晨风凉,您的身子还未大愈,请回吧。”
仅仅只是这一句话,郑荷华的内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,从前她怀有身孕时,来到王爷的院子不用通报不说,哪一次这些个看门狗不是笑脸相迎?
如今她不过是卧病在床,人人便都以为她失宠,现在连一个下贱胚子生的婢女都敢来跟她推三阻四的不让她见王爷!
“春月妹妹,你就再给我通报一次吧,这病了许久也不曾见过王爷,今晨特地做了王爷爱吃的莲子羹,只怕一会儿再不吃就凉了。”郑荷华面上带着有些虚弱的笑,眼中带着一点不甚明显的乞求。
她掐在食盒提手上的手指已经狠狠的抠进了掌心的嫩肉里,一阵锥心蚀骨的痛让她的头脑越发清明。
说出这些话就像是把她的脸皮仍在地上任人践踏,毫无尊严可谈,从前无论在郑府中还是在王府中,她何曾如此低三下四的跟一条狗这么说话?
这些个伺候人的下贱胚子惯会捧高踩低,她身怀六甲之时,整个府中上上下下何人见到她不是一副紧着巴结的死相?
但今时不同往日了,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丧子又失宠的侧妃,不能获得王爷的宠爱,不能掀开郑荷华伪善的可恶嘴脸,她要着没甚大用的面皮有什么用!
“荷侧妃您折煞奴婢了,晨起露气重,若是不嫌弃,您先在奴婢说住的偏殿中稍等片刻,奴婢去里面通报一声。”春月态度恭敬的行了一礼,眼中神色平淡,并没有因为那句‘春月妹妹’而出现得意的神色。
在富贵人家伺候主子的最主要的是要有眼力,更何况是这天家的王爷府第,春月知道做下人的很多话万万当不得真的,若是当了真恐怕离掉脑袋也就不远了。
“不劳烦春月妹妹了,我就在这等吧,咳咳……”郑荷华婉拒了春月的好意,拿着锦帕的手半掩在唇上低咳了几声。
虽是夏日,但晨起的凉风带着一夜的露水,湿气和寒气颇重,此时她脸上已经隐约泛着青白的颜色,就连那一层胭脂都掩盖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