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晚教她读书识字的地方,一模一样。
青乔提着灯笼,怔怔的环视着周围,怔怔的走着,每走出一步,所有的记忆便喷薄而出。
她记得,灵素背对着她,在书架前翻寻,翻到一本他认为需要的,便回身抛到青乔的桌上说着:“这本、这本,嗯,还有这本。”
她记得,当时的她又累又乏又无奈,问他:“直说了,你想干什么?”
她记得他说:“帮你识字。是你说的,我们是同盟。不过,我也有条件。至少在我们同盟期间,互不欺骗。你可做得到?”
她记得他写下两个字,她问着:“灵素,你写的这两个字是什么?”
他答着:“你的名字,青乔。”
她记得她问:“灵素,我们为什么要学诗词?即不能当吃又不能当喝。”
他答着:“为了你在思念我的时候可以用‘春人心生思,思心常为君’表达。”
青乔记得一切,即使她宁愿自己不记得。
她提着灯笼,环视着书房,一步一步的走着,走向书房连着的、门半掩着、燃着灯烛的另外一间。她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、亦或是脚步声,一步一步的接近,一步一步的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直到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站在窗边的人,她把灯笼搁在地上,施礼,轻声的:“参见……世子。”
说完,抬起头,平静的看着他,是她的灵素,也是她并不熟悉的……独孤琰凰。
独孤琰凰穿着一件纯白长袍,宽宽大大的,黑发上挽着一枚玉环,其余的散至腰间,脸色苍白,眉目却如远山清晰,一身的孤冷清傲。明明只距她几步的远,她却只觉两人之间已隔了千山万水。
独孤琰凰望着青乔,看着她一步步走近,直到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世子,知道我会来。”青乔浅浅微笑,丝毫没有半分惧意。独孤琰凰俯视,她便仰视,地位高下之别而已,她绝不闪避。
独孤琰凰注视着她,浅冷的语气,应了,“你不来,便不能解惑,若无法解惑,不会为我所用,所以你会来。”
一句“为我所用”,竟是生生割断了他和青乔之间所有情谊。
这却仍旧是在青乔意料之中,她不气,而是走向他背后,抬手,轻轻拉下他白袍的领子。肩颈之处,足足一掌之长的伤口豁然在目,虽已上了药,但见周围肌肤青紫的撕裂痕迹仍在,正是今日在江里,他替独孤长信挡下的那一劫。
青乔怔怔的看着那伤口,心里痛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