谓的“神医”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,先是大失所望,接着便都生出怒气来,心说这不是耽误事儿吗!
他们觉得赵县令被折磨得疯了,不知从哪儿寻来个小孩儿,就信以为真,当什么“神医”供着,真是莫名其妙!
众郎中好歹念着赵县令素日的操劳,没当场拉下脸面来,一个个耐着性子坐下来,想着且忍一忍这个小娃娃,听他怎么说,再甩袖子离开不迟。
杨谨猜得到众人心中所想。虽然她极为自己抱不平,也知道易地而处,便是自己也未必相信一个半大的孩子能对这样严重的瘟疫做些什么。
她于是不急也不慌,更不失了礼数,向几位郎中讨教起手里的药方子来。
一刻钟过去了,众郎中脸上的表情都有所变化,再不是之前那副明显的不屑与不耐烦了。
他们听杨谨侃侃而谈,于医理、药理都颇有心得,绝对是个在医道上见识不俗的。可依着这十几岁的年纪,就算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给人医病,也积累不下这么多的心得吧?除非……
“请问小兄弟,师承何人?”众人中最是德高望重的王郎中忍不住问了。
杨谨抬眸看了看面这位前须发皆白的老人,莞尔道:“老先生叫我杨谨就行。师承何人不重要,眼下咱们还是先商量出最好的医治办法吧!”
这是不愿说出师承的意思了?王郎中白眉挑了挑,又道:“方才你说我们这药方之中乌豆根和鸡内金用量多了,此话怎讲?”
杨谨见这位老先生很有些被质疑了权威的不快,笑笑,道:“晚辈只是猜测,现在还不敢定论。只是——”
她说着,话锋一转:“乌豆根和鸡内金都是止泻的药物,鸡内金更是治疗积食症的良药,放在这里,似乎不大妥当。”
“不大妥当?”王郎中的声音骤然拔高,“病人腹泻得厉害,难道不该用泻药吗?”
其他几名郎中见老先生恼了,也都蹙眉,盯着杨谨,看她如何说。
杨谨看着这位老先生,微微一笑,道:“一个时辰前,被送到这里的那位大哥,可有腹泻的症状呢?”
王郎中面带疑惑,似在回想是哪一个。
杨谨看了看始终坐在一旁凝神倾听的赵县令。
赵县令会意,忙道:“就是本官命人送来,刚刚昏倒,说让先捂上三床大被的那个。”
“李柱?”王郎中认得那人。
“就是他,”赵县令道,“不知他现在如何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