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话很平淡,是一句非常平淡的陈述句。
周亮想喝一口水,可这水实在太烫了,他又喝不上,只好跟老大爷唠嗑:“没有没有。一个孩子能打扰我们什么?”
严大爷说话很有腔调:“我这辈子天煞孤星的命,活到了那么老。还是一个人过比较好。他可能还要继续打扰了。”
他没回头,只是整理着东西。
严齐岁皱起了眉头:“爷……爷爷。”
“老婆子走得早。可惜齐岁没见过。”严大爷抽着空给众人指了下上方的照片,有一张黑白的双人照,女子文文静静扎着麻花辫子,穿着花棉袄,端庄站在男子边上。
“我儿子当初拼了命想出去打拼,想赚钱。那时候有个说法,哪户人家若是万元户,恐怕就是这辈子吃穿不愁了。我儿子找的工作,有点远,但是有机会成这什么万元户。”严大爷说话很平静,“就是出去了再也没回来。”
严齐岁的脑袋微微低了下去。
伊万听到这里大概是明白了,他眨眼:“哦,那他一定是去了很幸福的地方,所以才不肯回来的。”
严大爷愣了愣,回头看了眼这外国人。
伊万很坦然,露齿回了个笑。
严大爷笑了,一脸的皱纹在此刻都有些舒展开:“嗯。一定是去了很幸福的地方。”
严大爷大概是觉得他们这群人比他想象中好一些,总算是不收拾了,过来坐下。
不过他没看自己的孙子,而是将桌上的铁盒打开了。
铁盒里有一叠叠的信。
“这是我和老婆子年轻时候互相写的信。那时候一封信只允许二十五个字。”严大爷将那些已经发黄脆皮的信小心整理好,“这盒子里是我全部的宝物啦。”
柴巧巧凑上去看:“我们小学也流行写信。我同桌还写了情书给我。就是拼音多了点,太没意思。”
周亮差点笑场。
就连邱樊都眼内略有笑意。
严大爷说到了这里,才开始跟几个人讲自己孙子:“齐岁像他爹,也像我,就是倔。我活了一辈子看透了,外边去闯荡有什么意思呢?还不如守着自己的小日子。但是他偏生想出去,跟我再不联系也要出去。”
周亮眼尖的看见严齐岁的身体微微发抖,一滴滴水珠滴落到他坐着的大腿上。
严齐岁在哭。
不敢发出声音的哭。
人便是这样,你的意思我都明白,你的想法我都懂,可我偏生做不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