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的目的地,就是鹿邺县。
五月中旬自金陵出发,手里有万衍关照过的通关路引,自是畅通无阻,在扬州转水路,沿运河一路北上,到了河南境内又转走陆路。
期间豆绿身子偏弱,又赶了一场小小的时疫,所幸有白蕖用药,很快也便好了,一行人辗转三个月,到了八月下旬才堪堪抵达鹿邺县。
庆丰和茂通的生意做得极大,连北疆都有分号,王徽就去兑了些散碎银子,又去看宅院售卖,毕竟要在北疆落脚很长一段时间,不能总住客栈。
鹿邺虽是边境重镇,但物价自然没法跟金陵比,王徽带着下属们在庆丰转了几圈,花了不到三百两银子,就买下了一座三进的宅院。
北地风沙苦寒,自然没有江南台阁的金风细雨,移步易景的园林院落是见不到了,但院内布置大气,景致疏阔硬朗,场苑很大,反倒是更合王徽的脾胃。
住处安顿好了,王徽又吩咐魏紫几个拿了钱去牙行买些下人回来,她的下属们都是比照日后镇守一方的大将培养的,那些粗使活计自是不方便再做。
当然,边疆一切从简,更何况日后还要从军,一切事情都要亲力亲为,王徽就嘱咐只让买些洒扫庭院、支应门房、回事跑腿、照管车辆马匹的下人,再请两位厨娘也就够了,至于什么穿衣梳头、缝缝补补、打水盥洗之类的小事,那自然全都自己来。
魏紫等人初时还有些意见,觉得下属们这样倒是无妨,但主子身份贵重,如何能自己做这些事?
可到底王徽说一不二,微微一板了脸,便是最惫懒的姚黄也不敢再吭声,赶紧麻溜去了。
如此一来,前后忙活了总有半个月才彻底安顿下来,众人的北疆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。
时间就走到了永嘉十九年的九月初,又是一年秋节至,柔然正当草黄马肥时,扰边也越发频繁起来,采凉山那半段边墙早成断壁残垣,破破烂烂的,完全起不到任何要塞的作用。
“……故而能挡住这么些年柔然鞑子叩边,拱卫鹿邺兴盛不衰,靠的自然还是那五万驻军。”王徽坐在堂屋的大圈椅里,抿一口杯中热茶,这北地的水都有股淡淡的苦涩,那是风沙的味道。
“这样说来,这守将倒也是个与众不同的。”豆绿就沉吟着说道。
在南边还好,可这一路北上,越是往北,民生就越是凄凉,地方官吏驻军也越发不成体统,要么消极怠工,要么兵匪一家,反正不论怎样,倒霉的总是老百姓。
一路行来,已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