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我不能畅言,惟祝两位功成。”
他是谛听,既传天意,又不可泄露天机,这其中分寸极难把握。且为天道代言这么多年,他也着实累了。眼前南赡部洲大祸临头,他却还不能畅所欲言,其中难受滋味,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。
言先生此前从未露出这般神情,汨罗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:“无妨。天道破例助我,岂非就是为了今时要我效劳?”向言先生点了点头,一步迈进了天隙当中。
大黑天低咒一声,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待这两人身影消失,言先生脸上笑容慢慢淡去,若有所思。又有一人走到他身边,身形婀娜、面貌娇美。
两人站在一起,同样清冷、同样出尘,竟是出奇地般配。
月娥美眸紧紧盯着他,忽尔奇道:“你竟然也会焦躁?”这种情绪,她从未在言先生身上感受过,不由新奇。
言先生脸皮绷得很紧,显出几分郁结:“昔年蛮祖灭我谛听一族,我只能看着;今日神王为祸大陆,让南赡部洲遭灭顶之灾,我还是只能看着其他人奔波赴死……”他自嘲一笑,“这般说来,生有何趣?”
月娥头一次听他声音中带上厚重情绪,也不知怎地反觉更加亲近。她站近两步,手臂都快贴上他的,才悄声道:“我倒觉得,活着挺有趣的。”
她说,她“觉得”、“有趣”。言先生收了声,低头凝视着她。
大概是他的目光太专注,月娥的声音更低了:“你的神力源于天赐,一旦率先向人出手,这一身道行都不再有。你懊恼也好,气恨也罢,都只能如我一般看着。”
言先生不说话。
月娥微微咬了咬唇,忽然抬头道:“如果未来脱轨、不能尽如上意,迫不得已了,你便出手罢。”
她的眼睛很亮,言先生喃喃道:“这是天道的意思,还是你的?”
月娥没有回答,只望着他微微一笑。
这个笑容很浅,却着实明艳,像是夏日池塘里满屏浮绿当中绽开一点白荷,尤为素净优雅。
有色彩,又有温度。
于是他明白了,挽起她的手说:“好。”
他的手大而有力,稳定温暖。月娥垂首,看着两人十指交缠,不觉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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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隙的另一边,是一片漆黑。
汨罗和大黑天刚刚跨出裂隙,就感觉到身体自由下坠。
这处天隙竟然开在半空中?两人都没有运起神通,只由自己坠入无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