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百十年间东躲西藏,避着神王走吗?
长天紧紧搂着她,像是要将两人揉为一体。良久,他才轻声道:“放心。”
他督促宁小闲服下改颜丹,变作了另一个普通女子模样,才带着她驭起神通,往最近的凡人聚集区飞去。
她现在已经没有高来高去的本事了,他可不能将她一个人抛在野外。
金乌放下两人的位置在巴蛇山脉以东三百七十里,沿着大河再飞行三十里,就能望见一个人类县城,名为青石浦。
本地已在隐流界内,便是这样一个小地方也有宁远商会的产业,除了前边儿六个铺面的主楼外,还包括一排款待客商的酒楼饭庄。
县城地处西南腹地,还未被战火波及。街上行人如织,步履轻快,倒是方才东方七宿的异状惹来凡人窃窃私议,各种揣测。
宁小闲亲临自家地盘,却不亮出身份,只取出宁远商会的令牌开了一间上房。
从现在起,见过她真容的人、知道她身份和下落的人,越少越好。
长天不敢让宁小闲返回隐流,不敢让她联系宁远商会,甚至不敢让她会见任何熟人。
他要她从所有人视野中消失,如此,方能保她平安。
可笑罢?纵横天地数万年、天不怕地不怕的撼天神君,终也有“不敢”。
刚进房间关上门,长天就低头咬住了她的樱唇。
这个吻,如胶似漆。
从来没人能从天道试验场的混沌中活着回来。他一向智珠在握不喜冒险,但这一回别无选择。都说富贵险中求,而修行又何尝不是?
两人心有灵犀,这个吻虽然香甜,宁小闲却真切无比地感受到丈夫的愤怒、坚定、沉著和果决。
于是她知道,他已经作好了准备,志在必得。
长天忽然放开了她。
宁小闲但觉唇上有些冰凉,再睁眼时,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就再没别人了。
木窗开着,凉风扑面而来,长天已经走了。
后面的路纵有再多艰难坎坷,他也必须大步前行,孤身一人。
宁小闲呆立良久,才缓缓走到桌边坐下,给自己斟了一杯热水。
水很烫,端着杯子的手就有些儿发抖。
自从三百多年前踏上修行路以来,她的手从来干燥而稳定,何曾这样颤抖过?宁小闲怔怔望着自己的虎口,忽然将杯子丢在地上,伏案大哭。
方才只怕丈夫挂怀,她才强颜欢笑。神王那一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