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,仿佛要将他们的模样铭记在心,才低声道:“保重!”转身走了。七十里外就有一条大江,他走水路比起陆行畅快多了。
他和这几人不同。沉渊的老巢在无尽深海,平时和陆地种族井水不犯河水,神王吃饱了撑着才会去找他的晦气。可是长天、金乌这样的修仙者若不与神王死磕到底,也没有别的活路了。
等待他们的,将是悲壮而决绝的结局,这一面过后或许就是永诀。
待两人都离开,长天才转向妻子。
宁小闲背靠一块大石,脸色很不好看:“魂淡,你竟敢丢下我,一个人去死?”她轻轻呢喃,虚弱的声音里掩不住怒火,“你忘了自己立过的誓言?”
她今日情绪几度喜、悲、惊、怒,坐过山车一般地高低起伏,到现在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儿,只知道在麻木中还滋生出了十足的愤懑来。
额前的秀发因为汗水和鲜血粘在一起,贴在脸上湿漉漉地,长天轻轻替她拨开乱发,不急不徐道:“你早就这样做过,我不过是效仿。”
效仿?
他的神情态然,仿佛说的是无关痛痒的小事。宁小闲怔怔地看着他,一时触动。
是的,她也愿意为了他慷慨赴死。这一点,许多许多年前就已经证明过了,在白玉京。
如今,他不过是将她昔年所为又做过一遍罢了。
夫妻两人,实是一般儿的任性。
她说不过他,只能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长天见她眼中怒火稍褪,才小心翼翼将她揽在怀里,温柔落下一吻:“我再不能让你落在他手里,会生不如死。”
这是承诺,即便肝脑涂地也要完成。
额上传来暖热的触感,又听到这番言语,宁小闲才抬眼看着他,乌眸中还隐含两分希冀:“怀柔上人、他……?”
长天不语,抚着她的秀发,慢慢摇头。
她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,忽然抱住他的脖子,哭得肝肠寸断。
她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怀柔上人和虚泫的场景,老石头人又木讷又古怪,脾气是所有神境里最与世无争的一个;而虚泫么……这头老沉渊第一次找上宁小闲,却是冲到她在中京的府邸来登门问罪的,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,连长天的面子也半点不给。
那时她不知道有多讨厌这两尊眼高于顶的大神呢,怎料想今日却是他们甘愿将命换给她和长天,结果一死一重伤?
那般义无反顾,那般毫不犹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