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庙毁,笼罩在整个天府关的阵法就会消散,我们自能长驱直入。”
奚甲怦然心动,这时自身性命已不在他考虑范围:“你们能替我杀掉很多蛮子?”
“能。”
他想了想,鬼使神差地多问一句:“也能救起很多人?”
“是的。”神明告诉他,“否则想要打破福楼安的大型战争阵法,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去填这个无底深坑。”
奚甲咧了咧嘴,笑了:“那就好。”
这天他去找了徐老大说要跟车搬货,打听了时间地点,而后回到家,把米饭和肉菜上的香灰掸掉,搬回灶台第三次加热,又和面给自己烙了几张大饼,因为动用了偷藏起来的猪油,那香气真要飘到二里外,他可是吮着手指吃完了。
这时已到傍晚,夕阳从破窗探进来,照见这个汉子满面的满足感。
这一晚他以为自己会失眠,结实睡得又香又沉,居然还做了好一个美梦。
梦里,爹爹带着年幼的他放风筝。
隔日一大早,徐老大的车队就出城了,果然走的城南门。
奚甲找了人有三急的借口,溜出车队去了废弃的义庄。那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,绝大多数都沾染了血迹。
他在其中找到两件同样染血的破烂衣衫,抱住了号啕大哭。
那是奚老爹的衣物,被锐器或者尖爪撕成了千疮百孔。
奚甲终于死心了。
他并没有悲戚太久,爬起来潜入了树林里,在神明指定的地点找到了那支灵药。
第三天车队载货返回天府关,城关守卫同样利用法器检查了每个人、每件货,无分巨细。不过奚甲装在水壶里的药物并没有爆裂蛊的成分,因此顺利过关了。
送完货,他想花掉身上最后一点钱买几个风筝,可惜这年头哪有人还能有闲情买卖这种玩具?最后他买了两只鸡,一公一母,捆起翅膀隔墙扔进了贾添丁家里,然后回头就走。
听着贾家鸡飞狗跳,他咧嘴笑笑却走得很快。贾添丁奔出来察看时,门外一个人也没有。
奚甲沿着大路往神王庙踱去,一边在心中悄然默问:“像我这样的,多吗?”
“多。”神明的声音从他心底浮起,“在你之前,在你之后,都有许多许多。”
“那就好,看来我不孤单。”他这辈子都等着神仙来救他,大概别人也一样,所以谁也等不来。这一次,也许他有救人的机会,那是连神仙都完不成的壮举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