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巨木剩下光秃乌黑的主干。
最后,才是他伸手按住的那株大树也干枯下去,步上同伴的后尘。
乙木之力对于植物来说,既有予生之能,也自然有予死之权。
他将这无数草木的生命力都汲走了,才拂了拂衣袖,转身而行。
此时他的步伐也甚是奇特,每踏出一步都似与周围的景物融作了一体,身行而景行。
这样走出去三步之后,他就隐隐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了最好,从外表上再也看不出半点疲惫之色。
迈出第四步的同时,他也自这一方天地中消失,只留下满地的枯谢和疮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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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明丰走进本派营帐的时候,背上又挂了两道彩,其中一道深可见骨,伤口焦黑往两边翻卷,如被火灼。
他喘息了几下,自怀里取出丹药服了,不一会儿背上奇痒无比,乃是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隐流的丹药之灵妙,果然名不虚传,若无它不计成本分派下来的药物,这场恶战中他早就力竭而倒,不知道被斩成多少块了。饶是如此,他现在对隐流也没有好感。这帐里人数寥寥,他敷了药即转头对掌门悲声道:“爹,七师弟也战死了。我眼睁睁看他被劈作两半,却救援不得。”同辈师兄弟之中,他和七师弟关系最好,此刻眼眶都是红的。
丹阳轩掌门邵立思瞪他一眼:“这时候你该唤我掌门。”随后又叹了口气,“师门后山中有他的魂牌。这场大战之后,我们要超渡的门下子弟甚多。”
邵明丰左右看了看,欲言又止。邵立思知他有话要说,随手布了个结界:“说罢,何事。”
邵明丰咬牙道:“这场仗我们还要再打下去吗?我看隐奉联军败局已定,再在这里耗下去,丹阳轩就要给他们殉葬了。”
邵立思望了他一眼,毫不犹豫道:“打。”
邵明丰急着:“可是方才撤走的宗派又有两家,现在隐奉联军已不足七万人,怎是对面三十万大军对手?我们再留下来,迟早都是被活活吞掉的下场!”并且这个“迟早”恐怕来得很快。
邵立思摇了摇头:“你还记得方才中军大帐里头,奉天府主所说的话?”
“撼天神君即将回返,诸位稍安勿躁?”邵明丰轻嗤一声,“他这说辞已卖弄了好久,人都死了大半,怎还没见巴蛇出现?爹你还信他?”
“你懂什么。”邵立思哼了一声,“你就未觉出汨罗这一次召开会议,与先前有何不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