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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血腥味儿浓厚得如有实质,寻常凡人只嗅一下,估计都要伏到地上大吐特吐。这种气味,她也闻过,却只在厮杀得格外惨烈的战役当中。这浓呛的味道冲入鼻中,反倒令她昏噩的神智突然一清。
待得看清了外面的景象,以她定力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。
她所在的大车,正停在一片高地上。从这里俯瞰下去,整个山谷尸横遍野,几乎没有让人插足的空地,地上的黄沙都被染作赤红。
山谷原本是什么模样,已经看不分明了,处处是巨大的坑洞,连悬崖也倒塌下来。
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,可是先前应该持续了很久,因为后勤兵种正在打扫战场,但天上的食腐鸟类已经呀呀喳喳吵个不停,待人不注意就纷纷落下来啄食尸体。山坡上不断有哨声和呼令响起,那样的声律她听得懂,乃是要求打扫战场的速度加快,三个时辰内就要开拔出发。
“这仗打了多久?”
弱萍低声道:“两天一夜。”声音中带着沉重。
宁小闲再坐不住,跳下大车,往高地当中走去。
这里早已搭好临时的大帐,里面声浪重重,显然会议开得甚是紧张。她这一掀帘走进去,众人尽皆抬头。
此刻刚到辰时,东边的阳光随着她的动作探进帐内,正好有一缕光线照在汨罗身上,给他冠玉般的面庞添上了两分红晕,看上去只觉美不胜收。
哪怕刚刚经过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,他的黑袍依旧整洁得没有半个褶皱。
没有血迹,没有尘土的气息,他就干净得像是刚刚从焚香的静室里出关的仙人,而非立在这修罗场上。
汨罗看到她,脸上却是闪过了如释重负:“你终于醒了,这一次服用了多少药物?”
这也是军帐中众人的心声。她是隐流的最高统帅,大战期间虽将指挥权交给战斗经验丰富的汨罗,但惟有她在场,才能稳定隐流军心。她昏睡太久,无人不担忧。
宁小闲给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:“十二滴,并且初次尝试入侵了识海。”说完,冲着帐中的琅琊望了一眼。
汨罗由衷钦佩道:“厉害。”
宁小闲每隔几天就要昏睡一场,自然瞒不过他,索性向他开诚布公,再说奉天府如今算是为她而战,再藏着掖着也有点不够意思。
有时候,信任也是一步好棋。
横竖双方之间的关系现在由血盟维持,她做生意惯了,亲自拟定的协议也相当完备,自诩汨罗也找不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