棵大树之后还时时留神脑袋上的情况。
偏偏这是株上了年头的榕树。长短不一的树须从枝干上垂下来。他和聂云娘相隔数百米,自然就没看到聂云娘走过的时候,这其中的一绺树须根本尚未及地。然而等他走过来的时候。这如同老人胡子一般的树须已经触到了地面,正落在他脚边。随着微风轻轻晃动。
他精神才这么一松懈,地上的树须当即昂然而起,如同蜷在草丛中被踩了尾巴的蛇,直扑他腰间而去
他反应自然不慢,千钧一发之际法器自掌心浮起,被他反手挥了出去斩在树须上。
这是柄细而长的短刺,乍看之下有些像西洋剑,不过剑身略扁,是专走近身伤人肺腑的阴毒武器。在他驱动之下,剑身上都泛起了微微的红光,显然附上了神通。
按理说,这树须不过是榕树所长,凡物而已,怎样也该是一击而断才对。他又是体修,每日里勤练不辍,尽管事发突然,这一刺仍然行云流水,如同过去的千百次一般。然而刺上反馈回来的质感却很古怪,柔软坚韧,一触即弹,仿佛又回到遥远的少年时代,那时随父亲进山,手里的钝刀怎么也砍不断百年的古藤。
此刻如果他有空细看,会发现原本褐色的榕须都变作了深沉的黑色,每一根细长脆弱的根须表面都分沁出粘稠的黑色液体,见风即干,随即变为坚韧的外壳覆盖在根须上。
这一刺的确斩断了不少根须,可是剩下的依然如黑蛇扑敌,飞射而至。这人也知自己必定中了埋伏,身体向后跃开,剩下一手就去摸腰间的鸣镝,决意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将警讯拉响再说。
他练的功法特殊,脚尖一点就急速后退,如同安了弹簧,甚至比榕须的前扑之势还要迅快得多。按理说,这一下就该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,然而他才刚刚运劲,就感觉到肺里突然传出了巨大疼痛
那种痛苦,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肺叶里安放了爆破蛊,接二连三地引爆
这疼痛来得如此突兀而猛烈,以至于以他的体质一时都坚持不住,佝偻下腰。本要掏鸣镝的那只手也下意识地捂住胸口。
这时他如何还不明白,自己终是中了人家的道儿身上灵力流转,顿时就感觉出肺里居然充斥着无数比灰尘还要细小的颗粒,仿佛是花粉,然而放大来看又像蒲公英那样长着极细的绒毛。就是这些东西飘进了肺部,绒毛一触着血肉,就有生命一般凶猛而贪婪地刺入,随后拼命释放出剧毒
这种毒素在神经传递中,就表现为爆炸一般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