罕见的令人愉快的谈资,话匣子一打开,茶舍中的氛围就火热起来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。在座的几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,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发挥想象力,将她描绘成倾城的妖孽一般。有个青衫男子方自冷笑道:“这样为祸人间的妖女。人人得而诛之,任她在外头神通了得。进了这里也不过是凡人,若让某家遇上了,一刀杀之”旁边就有人嘿嘿道:“真是不解风情连撼天神君都舍不得呢,我可也舍不得”。
男女之事是永恒的话题。修仙者虽然平时道貌岸然,但在这云梦泽之中都变作了凡人,那样克己自律的德行就没有了。更何况人们早已好奇,她是如何将当世大妖迷得神魂颠倒的。所以接下来的话风就渐渐带上了桃色和淫邪的色彩。
宁小闲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自顾自地轻晃盏中茶水,俏面上平静无波,称得上也无风雨也无晴,惟不带半点羞怒,仿佛这些人想象的取笑的攻击的谩骂的扭曲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。
这样的场景,她在很早之前就明白自己早晚会遇上,这是和长天在一起所要承担的后果之一。人类真是很奇怪的生物,总是迫不及待地加入到传播谣言的大军当中,哪怕这事情跟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。这一幕也许在南赡部洲各个角落都发生过无数次了,她在不在现场,其实又有什么要紧?
她慢悠悠地细啜清茶。这里提供的茶类似于华夏的毛尖,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,茶水清冽微苦,入了喉间却是回甘芬芳。
她闭目品了一会儿,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牢牢锁定在她身上。
抬头看去,四丈开外坐着一名客人,长剑放在竹桌上,一臂齐肩断去,另一只完好的手攥着茶盏。
这人面色沉郁,隔着好几桌茶客紧紧盯住了她。
这张脸庞,她还是熟悉的,正是前几日晏聆雪队伍中被攒金蜂蜇了手臂的黑衣男子丁炯。
最重要的是,桓松玉同长天的对话,他在当场全听进了耳里。由长天的身份,实在不难推导出她的身份。
丁炯现在的神态,也说明了他已认出来,她就是宁小闲。
宁小闲收回目光,老神哉哉地低头品茗,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正是当下话题的中心。丁炯从她面上神情中看出了真切的闲适和淡然来,不由得微微怔住,不知道这个女子怎能在这般环境中犹自安坐。
他同样明白,只要自己站起来一口喝破她的身份,她的处境就会变得极度尴尬,说不定还会陷入危局之中。这样的局面,想必她也是一清二楚的,却又怎样能表现出一副漫不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