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们的血性还是有的,内里至少有一多半儿皆与金人有血仇,倒也渐渐成了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,打探到的消息也颇多,便如前些时候布禄什的那艘楼船,便是那扛大包的力夫老三偶尔听人提起的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
船将靠岸时,一阵苍凉的鼓声忽地传来,郭良循声望去,便瞧见了城楼上那一簇簇燃烧的火把。
众人此时皆不敢再说话,只悄悄扳动船桨,借助着风拍水浪之声,神不知、鬼不觉地便将舢板靠了岸,旋即分头散去。
城楼之上,并无人察知这水岸边的动静,亦无人知晓,在离着沧河几条街远的那座废弃山神庙中,少了一尊神像。
………………
“啪!”
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柴房里的寂静,窗外几只麻雀受了惊,“扑楞楞”拍着翅膀飞出去老远。左帅府后宅管事塔哈捂着半张脸,将脑袋抵在地上,一声不敢吭。
“我之前是怎么吩咐你来着?”
左帅府内宅如今的主事人、莽泰的正室夫人吉勒氏,此时正端坐在一方透雕灵芝祥云纹的扶手椅上,低眉打量着自个儿的手指甲,语声很是闲淡。
塔哈低声回道:“回夫人的话,夫人交代奴才不要再给这群牧那黑泰分派差事,要把他们养肥一点儿。”
“哦,原来你都还记着啊。”吉勒氏挑眉看向跪在脚下的大管事,蓦地沉下了脸:“那你可曾照着我的吩咐做了?”
塔哈张了张嘴,有心想要回话,却又觉得满嘴发苦,一个字也说不出。
你教他怎样说才好?
大夫人回府拢共加起来也才三天。
才三天啊,就这么丁点儿的的日子,便是拿山珍海味硬往这群牧那黑泰的肚子里填,那也养不出多少肉来,更何况那还得是能让人亲眼瞧出来的肥膘,那就更办不到了啊。
再说了,这事儿实则也怨不得他塔哈。
在来白霜城之前,大夫人又是怎么说来着?
您老人家不是在那里拍着桌子、打着板凳,又是哭又叫地说什么家里的牲口如今正在长膘,每一头都能派上用场,若是拿去给七小姐作了牲殉,小少爷和您老往后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,倒不如将百花院那些用不着的宋奴随七小姐一同下葬。
因怕老爷不同意,大夫人还特意将塔哈叫过去,一字一句地叮嘱他给老爷带口信,就说七小姐是打从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,她这个当娘的最是懂自个儿的女儿。那些牲口又脏又臭,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