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头能赚五六十两银子,确实已经算是富裕。
“每年交税多少?”赵福生再问。
“我家人口众多,足有二十六人,光是镇魔司的税收一年要交三十两,除此之外,还有各项人头税约共十三两银子。”
光是这些税收便已经高达四十三两,蒯六叔又道:
“田地税收每亩五升七勺,我们村同宗族,这个不大分彼此,都是谁家收成好,谁家多出一些,每年合计下来大约是十一二两。”
“那岂不是到最后也就只剩得了五六两银子?”
范无救有些怪异道:
“这算什么富裕?”
万安县强盛时期,县中普通民众三口之家,一年到头也要花销一两多银子。
而蒯六叔家一共二十六口人,却只能结余五六两,可想而知一家人过得也是穷巴巴的。
“已经可以了,至少有剩余。”
蒯六叔听闻范无救这话也不恼,而是有些满足的笑道:
“外村多少人年年欠债,一到过年,要债的能将人活活逼死。我们村至少能交清税收,饿不死,又不欠人钱,也是好事。”
“……”
赵福生听闻这话,不由沉默不语。
张传世偷偷以眼角余光看她,觉得这位大人实在古怪得很。
他与赵福生同行办案过两次,听她都与村民拉家常,都提起过税收、民生之事,这些事又与鬼案无关,问了有什么意义?
张传世搞不清楚赵福生心中想法,但也不多嘴多问。
他对村民们的生活不感兴趣,便转头四处张望。
众人闲话之间,蒯六叔的家到了。
与其他村舍相比,蒯六叔家中人口不少,屋子占地也颇广。
在蒯六叔家旁边,则有一座木雕的精致门坊,上面写着:蒯氏宗祠。
门坊后则是蒯良村的宗祠入口大门。
黑夜笼罩下的宗祠没有关闭,内里幽深,借着外间的火光隐约可以看到入口处的情景,越往里看,却越如浓墨泼涂,根本看不清。
一股夹杂着腥气的阴风从那似无底洞般的宗祠内吹出,吹得人直打寒颤。
“这是我们蒯良村的宗祠,我家数代都是守门人,所以与族祠比邻而居。”蒯六叔见赵福生在宗祠门口停下了脚步,不由笑着解释了一句。
赵福生目光落到了宗祠深处,点了点头,问道:
“可以进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