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尔的想法一直很简单,只要大佬开始做善事,只要他一直存有善心,那他就会被众人慢慢接受,不至于步入魔道。
可是。
当回到上丙宫,看见那一道悬浮着艮氏仙门印记的断绝结界的时候,她有一种被人敲了一闷棍的感觉。
这种结界,是动杀心才用得上的。
就算离烨好好呆在上丙宫,就算他刚刚救了乾天,这些人也没有半点要放过他的意思。
突然觉得自己蠢透了。
“你且先听我说。”震桓公略为慌张地站在她身侧道,“我先前就知会了他们来帮忙,后来离开上丙宫,不知乾天那一魄的安危,我便以为他是不救了。”
尔尔转头,看着他的眼睛微微带了血红:“不救怎么了?”
不救当然是要讨伐的。
——这话都快说出口了,一撞见她的眼神,震桓公下意识地咽了回去。怔愣片刻,他皱眉,含糊地道:“果然是与他在一起久了,你也真是是非不分。”
“大家都想活命,有什么是与非之分。”收回目光,尔尔朝那结界走过去,声音有些哑。
“你是上神,他也是上神,凭什么你杀人就是对的,他杀人就是错的。”
眼眸微瞪,震桓公有些生气:“你这等小仙,哪里知道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纤细的手指一根根张开,慢慢按上波光粼粼的结界,尔尔打断他的话,垂着眼道:“你才是不知道。”
最后一个道字落音,指尖灵力乍出,土道的灵力在艮圪的结界上很顺利地扩散游走,映得她的脸都微微泛光。
下一瞬,游走的灵力突然凝固,像土里的树根一样蜿蜒渗透在结界上。
咔——
艮圪的结界碎开,里头汹涌的杀气和灵力喷薄而出,卷起一阵狂风,吹得尔尔倒退好几步,几乎是趴在地上,才堪堪稳住身形。
雾气散开,结界里的情形终于浮现在了眼前。
离烨半跪在上丙宫门口,两只手都以诡异的角度垂在身侧,他的发冠散了,碎发落下来,遮住了半张脸,长长的红袍逶迤在地上,像焰火,又像血。
心里一紧,尔尔想也没想,当即朝他冲了过去,上台阶的时候没注意,脚尖勾到阶梯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身前,像母鸡护崽子似的张开了双手。
“你。”她瞪向对面的艮圪,又扫了一眼后头站着的几位上神,气得身子都发抖,“你们欺人太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