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,她的眼眸深处,隐藏着极深的恨意和惧意,隐约有金色丝线在瞳孔中疯狂游走。这位婢女犹豫了一下,仍是抬起一只脚,准备跨过门槛,突然收回脚,咳嗽一声,装模作样道:“我进来了哦。不说话就是不反对,对吧?也是,这本来就是陈平安的宅子,我跟他认识好多年……你该不会听不懂我说的话吧?没关系,反正我们也没啥好聊的,我就是来看看这边,有没有缺什么东西,我们马上就要搬走了,很多物件都可以留给陈平安,你是不知道,这些年他过得很不容易啊。”
絮絮叨叨,惺惺念念,让她和陈平安,像极了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。
婢女稚圭走入屋子后,风平浪静,她径直走到小桌旁,坐在凳子上,眼角余光一直在那柄剑上打转。
与此同时,黑衣少女也掏出年轻道人留给陈平安的三张纸,细细观摩,试图琢磨出一点门道来,只可惜翻来覆去仔细看了两遍,仍是不得其法,失望道:“这些字,写得真是没有……味道。”
她清楚记得,家乡的那堵长墙之上,断断续续有十八个字,皆是有人以剑刻就,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镇压万妖的磅礴气势。
在她还是稚童的岁月里,她最大的爱好,就是站在那些大字的某一笔画当中,举目眺望。
故而对于小镇四字匾额“气冲斗牛”,少女是真的看不上眼。
婢女稚圭转过身,悄悄挺直纤细的腰肢,双手叠放在膝盖上,约莫是尽量让自己更像一位大家闺秀,面对着黑衣少女,笑眯眯柔声道:“唉,姑娘你也太不小心了。”
宁姚忍不住问道:“你是谁?”
稚圭哎呀一声,摸了摸自己胸口,故作惊讶,“姑娘你会说咱们这边的方言啊。”
宁姚又问道:“你有事?”
稚圭伸手指了指桌上长剑,“你的?”
宁姚皱眉不言语。
黑衣少女不说话,稚圭也无所谓,站起身走到墙角落,看着木架上的瓶瓶罐罐,那些不值钱的家当,这位婢女看得很仔细。
在当窑工学徒的时候,陈平安光脚走遍了小镇周围所有的山山水水,一个人去山上挖土、砍柴,上山下山跑得很快。只要别人肯教他东西,不管是粗浅入门的,还是晦涩难学的,陈平安都会花十二分力气去做,至于最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,陈平安都不管,当然想管也管不着。就像姚老头教他烧瓷手艺,总是抠抠搜搜,从不愿意拿出真正的压箱底绝活,但只要是姚老头开口说过、出手做过,陈平安就会做得异常认真。后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