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道:“现在还凑合,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难,只是比起当年,跟那位年轻账房先生勾心斗角,总是要轻松几分的。”
刘志茂突然大笑起来,“实在无法想象,我会与宫柳岛刘老成结伴夜游,完全不必担心被打死。”
刘老成笑了笑,转头望向湖中,座座岛屿如不动之舟。
浪淘沙,夜行舟,香草美人不敢吟,防有蛟听。
早年的书简湖,谁都要多留个心眼,唯一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,想要睡个安稳觉都不容易。
山门屋子那边,鬼修马远致,带着门房红酥,在这边一起守夜。
反正一屋子,都是差不多的山上根脚,天然亲近几分。
曾掖说了些过往事,反正总是绕不过两人,早先的陈先生,后来的顾璨。
每当曾掖提到后者,马笃宜便忍不住调侃几句,也不晓得以前是怕那顾璨怕得要死。结果等到当年最后一场分别,某人竟然开始默默流泪了,到底是伤心至极呢,还是喜极而泣呢。
曾掖脸色尴尬,自己从来吵不过马笃宜,只敢嘟囔一句,谁知道顾璨会性情大变,前前后后,判若两人。
“陈先生曾经说过,我们能够成为爹娘的子女,将来再成为子女的爹娘,可能是一场讨债,也可能是一场还债。”
“陈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,就笑着说,他就是个讨债鬼。”
一屋子沉默下来,火盆内响起一阵轻微的木炭崩裂声响。
马笃宜蓦然气呼呼道:“我怎么不知道陈先生跟你聊了这些?”
曾掖无奈道:“我跟陈先生总有独处的时候。”
马笃宜埋怨道:“陈先生与我单独相处的时候,怎么就不聊这些。”
他们喝着酒,都是红酥家乡那边的酒酿,曾掖便说了些陈先生关于饮酒的闲语,说人生有两事最有嚼劲,与故友久别重逢,喝酒半熏醉,回头看生平,饮茶有回甘。
马远致的脸色有几分不情不愿,说道:“陈平安这小子,还是有点学问的,吃过墨水的人,就是不太一样。”
红酥眨了眨眼睛,笑道:“怎么不喊陈公子啦?”
马远致呸了一声,“说好了要为我写本书,好好写写我与长公主殿下的故事,结果磨磨蹭蹭,都不晓得开篇几千字开完了没。”
马笃宜转头望向红酥,红酥只敢悄悄摇头,示意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。
曾掖没来由想起了一位女子,这么多年过去了,还是会经常挂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