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在山上,偶尔裴钱会高高抬起头,望向很高很高的地方,但是她的心情,好像又在很低很低的地方,小米粒就算想要帮忙,也捡不起搬不动。
裴钱再也不会卷起袖子,先沿着地上那些青砖,一步一步倒退而走,再往崖外纵身一跃了。也不会再与自己一起大摇大摆走路巡山了。裴钱也不会在树下一个蹦跳,双手抓住树枝上,再让自己抓住她的脚丫一起荡秋千了。很多裴钱以前需要跳起才能抓住的树枝,如今裴钱踮个脚尖,就抓住了。棋墩山上的那个马蜂窝,她们已经很多年没去斗智斗勇满山跑了。
很多裴钱个儿矮矮时候的有趣事情,就像兜里的瓜子,一磕就没了。
手臂被小米粒轻轻一拍,裴钱转过头,再微微低下头,笑问道:“咋了?”
小米粒好像从裴钱袖子上双指捻住了一粒瓜子,往自己嘴里一丢,“小小忧愁,一吃就没。”
裴钱笑了起来,小米粒也跟着笑起来,起先还有些含蓄,等到见到裴钱开心,小米粒就一下子笑得合不拢嘴。
裴钱一拍脑袋,快步走向桌子,收起那幅贴有彩笺便签的卷轴,小米粒跳下凳子,趴在桌上,哈哈笑道:“我晓得的,没见过它,么得这回事嘛!”
裴钱嗑起了瓜子,小米粒趴在桌上,犹豫了很久,突然小声说道:“裴钱,你能不能修行啊?”
裴钱疑惑道:“问这个做啥锤子?”
小米粒咧嘴一笑,圆乎乎的下巴搁在手背上,“随便问问。”
其实她是怕下一次出远门,隔了好些年才回家,害怕裴钱个儿没有长高,却有白头发了。
裴钱笑道:“我一直有练剑啊,好像……不是特别难。”
裴钱赶紧补了一句,“这种话,你千万不能跟我师父说,晓不得?”
小米粒一下子兴高采烈,“知不道!”
陈平安离开了李十郎坐镇的条目城,来到一处陌生城中,远游至此的陈平安竟是头朝地,一头撞入大江之中,一拳递出,江河随之断流,逢水开水。
随后闯入第三处城池内,有一座巍峨山岳拦在路上,陈平安剑诀变化,学那丁婴和裴旻,以指剑术,剑光暴起,逢山开山。
在下一城内,陈平安御风掠向一座云中廊桥,桥上有一位面容秀丽却略显清苦的修长女子,瞧见了擅自越界的陈平安,她愈发脸色不悦。
这女子气象惊人,无数个袖珍景象萦绕在她四周,如小鸟依人。有那玉簟铺在藕池边,兰舟系渡口,雁群南归,一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