叠嶂忙了半天,发现那家伙还蹲在那边。
叠嶂走过去,忍不住问道:“有心事?”
陈平安摇摇头,只不过又点头,望向远方,“有心事,也都是些好事。总觉得像是在做梦。尤其是见到了范大澈,更觉得如此了。”
夹了一筷子酱菜,陈平安嚼着菜,喝了口酒,笑眯眯。
叠嶂拎了板凳坐在一旁。
有酒客笑道:“二掌柜,对咱们叠嶂姑娘可别有歪心思,真有了,也没啥,只要请我喝一壶酒,五颗雪花钱的那种,就当是封口费了!”
陈平安高高举起一根中指。
叠嶂对此是完全不在意。何况剑气长城这边,真不讲究这些。叠嶂再心思细腻,也不会扭捏,真要扭捏,才是心里有鬼。
再者,分寸一事,叠嶂还真没见过比陈平安更好的同龄人。
陈平安与宁姚的感情,其实无论敌我,瞎子都瞧得见,万里迢迢从浩然天下赶来,而且是第二次了,然后还要等着下一场大战拉开序幕,要与她一起离开城头,并肩杀敌。兴许有人会背后嚼舌头,故意把话说得难听,可事实如何,其实大多有数。
陈平安今天喝酒真不算少了。
“我们对人对事对世道,浑然不觉,自以为是,那么往往所有自己与身边的悲欢离合,都很难自救自解与呵护善待。”
“年纪小,可以学,一次次撞墙犯错,其实不用怕,错的,改对的,好的,变成更好的,怕什么呢。怕的就是范大澈这般,给老天爷一棍子打在心坎上,直接打懵了,然后开始怨天尤人。知道范大澈为何一定要我坐下喝酒,并且要我多说几句吗?而不是陈三秋他们?因为范大澈内心深处,知道他可以将来都不来这酒铺喝酒,但是他绝对不能失去陈三秋他们这些真正的朋友。”
听到这里,叠嶂问道:“你对范大澈印象很糟糕吧?”
陈平安摇头道:“你说反了,能够如此喜欢一个女子的范大澈,不会让人讨厌的。正因为这样,我才愿意当个恶人,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,不知道该说什么才算合时宜?”
“往细微处推敲人心,并不是多舒服的事情,只会让人越来越不轻松。”
“可如果这种一开始的不轻松,能够让身边的人活得更好些,安安稳稳的,其实自己最后也会轻松起来。所以先对自己负责,很重要。在这其中,对每一个敌人的尊重,就又是对自己的一种负责。”
叠嶂深以为然,只是嘴上却说道:“行了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