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摆摆手。
陈平安与那位山主黄采抱拳,歉意道:“一直没有机会感谢黄山主。”
黄采摇头道:“陈公子不用客气,是我们狮子峰沾了光,暴得大名,陈公子只管安心养伤。”
陈平安脸色古怪,告辞离去。
李二也火速下山。
李柳站在原地,说道:“暴得大名?这不是个贬义说法吗?黄采,当年就要你多读书,光顾着修行了?听说你与鱼凫书院的山主周密关系不错,能聊得来?”
黄采有些无奈,“师父,我打小儿就不爱翻书啊。何况我与周山主打交道,从来不聊文章诗词。”
李柳摇头道:“白瞎了小时候的那么一颗大脑袋。”
黄采愣了愣,摸了摸自己脑袋,这才想起,自己小时候,是有那么一回事,那会儿面黄肌瘦,大雪纷飞,沿途乞讨,然后就遇上了在大雪里缓缓而行的师父。
黄采这辈子都会清清楚楚记得那一幕。只是后来的岁月里,自己的很多事情,反而都不太记得了。
李柳转过头,看着辛苦守着狮子峰这份家当的老人,狮子峰不过是她的遗留洞府之一,甚至还不如龙宫洞天的南薰水殿重要,之所以一家三口会在这里落脚,只不过是李柳看上了山脚那边的安详小镇,娘亲若是在那边市井开间铺子,会不用太过陌生。其实与狮子峰和黄采,几乎没有什么关系。
但是不知为何,这会儿再看着那个瘦猴儿似的大脑袋孩子,突然就变成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迟暮老人,李柳破天荒有些细细碎碎的小小感伤。黄采资质并不算太好,脾气太犟,修行路上,厮杀过多,在北俱芦洲照顾一座祖师堂,并不是一件轻松事,本来有希望跻身玉璞境的黄采,在历史上多次面对剑修问剑、攻伐,死死护住狮子峰祖师堂不被摧毁,不愿低头,积攒了诸多遗患,大战过后的缝补气府,无济于事,今生便只能滞留在元婴境了。
其实在李柳第一次重返此山的时候,便对这个弟子很不以为然,一座可有可无的狮子峰祖师堂算什么?哪怕倒塌了,成为废墟,黄采没有重建,又如何?没有花那么多心思去栽培嫡传弟子,不去耗费心力物力去为狮子峰开枝散叶,而是选择自顾自修行,一门心思破境,跻身了上五境,说不定还能得了她李柳的一份重宝赏赐。
李柳不是不知道黄采的用心用意,事实上一清二楚,只是以前李柳根本不在意。
可是这一刻,李柳就是有了些感伤。
看着从未有过如此眼神的师父,印象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