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上青筋冒起。
“谁干的?”
刺眼的惨白几乎将几天来的压抑一并点燃,他抬头望着萧疏,努力控制着情绪。
“这特么谁干的?!”
萧疏依旧在翻找着她的瓦片,只是抽空向院子挥了挥手,漫不经心地回答:
“是我呀。”
理所当然的回答。
留在村里的,除了几个走路都费劲儿的老朽,就只有萧疏和易宝华了。其实都不必问,凶手除了萧疏,还能有谁呢?
不可置信之后,满腔怒火终于压抑不住。
“你疯了!你TM真疯了!”
曾广文咆哮起来。
“你就算再不喜欢他,再恨他,你用得着杀他吗?!”
“眼镜你胡说什么呢?我怎么会恨宝华?”
萧疏似乎找到了中意的瓦片,心满意足收起来,言语都多了几分轻快。
“我喜欢他还来不及了。”
“喜欢?”
曾广文被气笑了。
“你喜欢他,你要杀他!你喜欢他,你要让他死?!”
“是啊。”
萧疏轻巧来到屋檐边上,俯身对着大伙儿微笑,笑容里夹着宽和与忍俊不禁,仿佛下面怒不可遏的曾广文是个懵懂孩童,提出了一个天真灿漫的问题。
她循循善诱:
“死有什么不好呢?不会寒冷,不会饥饿,不会疲惫,不会痛苦,也不会再伤心、难过,不会再被压迫,更不会再被欺辱。”
“活着才可怕呢。”
“活着就会生病,晕起来浑浑噩噩像没了魂儿,痛起来像把针尖儿扎进骨髓里搅;活着都会老的,头发一点一点掉光,皮肤一点一点松弛,记忆一点一点衰退,一点一点老,一点一点衰弱,直到瘫痪在床什么也做不了,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顾;活着还总会遭到人诋毁、欺骗、鄙视、侮辱,被朋友背叛,被爱人辜负,更别说责任、欲求、生活,它们一块一块压在人身上,让人直不起腰、喘不过气。”
“你看,死了不比活着好么?”
“你疯了?”
“或许吧,谁不是呢?”
说着。
她微笑着举起精心挑选出的瓦片,把锋利的边沿抵住纤细的脖颈。
她的目光越过惊骇的曾广文、邵教授与王忠民,最终落在易宝华惨白的脸上。
“真可惜。”
“还想带你一起去死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