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衾因为康熙半直了身子的关系滑落些许,露出白色寝衣下削瘦的可见根根肋排的身形,凌若取过宫人放在一旁的袍服覆在康熙身上,轻声道:“若非李公公告之,奴婢还不知道皇上龙体欠安。”
“人老了,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,没什么了不起。”康熙淡淡的说着,然那双睿智的眼眸却露出少有的哀凉之色,如冬季的初雪,正当凌若想着要如何安慰几句时,康熙又道:“朕自问登基以来,勤政爱民,以天下之忧为忧,以天下之乐为乐,从未贪图安逸享乐,为何上天要降下如此惩罚?!”说到最后,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,气息粗重不稳,喉间有呼呼的痰喘声。
凌若小心地替他揉着起伏的胸口,“皇上龙体要紧,这般动气只会伤了身子。”她顿一顿又道:“皇上是上苍之子得天地护佑,岂会有所惩罚。只是龙生九子,尚且子子不同,何况皇上二十余个儿子。其实太子仁孝善德,并无奸恶之心,要说那事……想来也是一时糊涂,并非有意。”
她话音刚落,康熙已是嗤笑道:“德?这个字现在说出去,朕怕会被天下人唾骂至死!要说无意?难道还是别人拿刀逼着他做出那等不堪之事吗?”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日,每每想起那一幕依然怒不可遏。若非记着早逝的皇后,恨不得当场就一剑刺死这个不肖子。
“事已至此,皇上再气也无用,还是保重身子要紧,想来太子也是悔不当初。哪个不曾有年少轻狂的时候,只要知错能改便是好的。”凌若柔声细语地劝着。
康熙在将哽在喉咙里的痰咳出后带了几许失望之色道:“太子已经三十五岁了,哪还能以一句‘年少轻狂’掩之,朕看他分明是沉溺女色,连礼法宫规都可以弃之不顾。”言末,在从不曾停歇的滴水声中,康熙艰难地吐出一句他自己不愿承认的话,“他,并不像朕!”
凌若一边抚背一边微笑道:“皇上天纵英姿,八岁登基,十四岁亲政,十六岁智擒鳌拜,莫说本朝,就是纵观历朝历代,如皇上者又能寻得出几人来。至于太子……”在说到这个敏感人物时,凌若放缓了语调,一字一句斟酌道:“在治国上兴许不及皇上些许,但正如奴婢之前所说,太子仁孝善德,足以弥补这些不足之处。”
“你不必刻意安慰朕。”康熙疲惫地摇摇手,“许多事朕都看在眼里,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,朕那么多儿子,论相貌胤礽无疑最像,可是这性子,唉,既不像朕也不像他皇额娘。”
芳儿离去前,他曾起誓一定会善加教导他们唯一的儿子,让他成为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