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寿跋在提到阳圣卿时,那语气神态委实算不得好。
嗯,当时寿长史的原话是:“尔等在王都时自然要收敛爪牙、谨言慎行,可一旦外派出去,就要时刻顾及国主亲军的脸面和威风,甭管碰上谁都无需给面子!”
虽说钩陈院作为国主羽翼,确实是要始终保持独立和超然,驺吾军此行不但要与各方势力划清界限、泾渭分明,还要在某种意义上充当第二次北拓的监军,但寿跋此言多多少少带了那么点个人私怨……
齐敬之心里转过这些念头,朝面前的老者头颅问道:“既然是镇魔院分派的公务,还是前往寿光侯帐前听用,你们手里应当有文书凭证吧?”
老者连忙又是点头:“有有有!镇魔院公事文书就在小老儿身上放着!”
“身上?”
齐敬之上下打量眼前这颗头颅,实在找不出能存放文书的地方。
老者见状才要解释,后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。
齐敬之循声望去,只见在老者后方的落民之中,一颗青年模样、目中无瞳的飞头忽然口喷鲜血,接着就直直栽了下去。
“五郎!”
一众落民登时又是一片惊呼,与那青年最近的两颗飞头立刻追了下去,分别咬住青年的一只耳朵,这才没让他坠落而亡。
被叫做五郎的青年奄奄一息,有气无力地道:“有人动了我的身躯!”
周围的落民们闻言大哗,掉头就朝着下方的深林中扑去。
作为首领的老者悚然而惊,连忙朝面前的少年校尉告了一声罪,也是一脸惶急地飞了下去。
“这些落民原来是有身躯的……莫不是邓绍那妖人在作怪?”
齐敬之心生此念,也立刻扇动铁翅跟了过去。
等他降落在林中,恰看见一群身躯和四肢俱全的男女老少正扶着各自的脑袋,缓缓从地上爬起。
这些人的脖颈上都有一道极为醒目的赤痕,身上服饰也与寻常大齐百姓有明显差异,但从气息上看果然都是人族无疑。
唯独那个吐了血的青年落民依旧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头颅,双眼紧闭、气若游丝,被老者紧紧抱在了怀里。
齐敬之环顾四周,却并未瞧见什么无头的身躯,显然五郎的身躯已是不见了。
少年眸光一闪,立刻直截了当地问道:“他的头颅一旦无法回到身躯,还能活上多久?”
原本有些手足无措的老者先是一怔,旋即脸上露出希冀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