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跟随而来的军汉们在三丈开外停下,只是默不作声地仰头瞧着,没有一个敢乱往前头凑的。
“啧啧,这两位都不是凡人呐!只不过要想攀上高台,尚有许多苦头要吃!”李神弦似艳羡似不甘地感慨了一句。
这位巴州猛虎先后目睹齐、韦二人成功登台,堪称在场几人中经验最丰富的看客,自然没有遭到反驳。
他从哥舒大石和左药师身上收回目光,转头仔细瞅了瞅魏豹的栓牛链,忍不住好奇问道:“你这条金索可有名字?”
魏豹仰着头,目光始终不离哥舒大石左右,轻声答道:“五尺。”
“无耻?”李神弦立刻惊讶地重复了一句。
魏豹明显早就料到会有这种误会,闻声又道:“身高五尺的五尺。我家乡的土人管牵引牲畜的粗绳叫五尺,这条金索是栓牛之用,自然该叫五尺。”
“这算什么怪名字?你这金索舒展开来,怕是五丈都有了!”
李神弦顿觉莫名其妙,搞不懂魏豹为何会对家乡的土俗俚语如此执着。
就像他同样想不通,以魏豹在金行血脉上的天资和福缘,为何会拒绝五云司金衙指挥使的招揽。
毕竟无论怎么看,都是选择后者才更受重视、更有前途,而且以魏豹区区百骑长的身份,即便真的另攀高枝,大司马多半也只会一笑置之。
魏豹这次却没有解释,只是皱眉问道:“韦营……韦校尉攀登桓王台用了多久?”
李神弦抬头一看,眼见哥舒大石和左药师都是步履艰难、进展缓慢,眼神登时幽深了几分:“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吧,中间还几次差点从石阶上滚落下来,等爬上去的时候少说也去了半条命!”
魏豹听得眉头皱起,才要开口再问,石阶上异变忽起,引得一众军汉连连惊呼。
只见哥舒大石的右臂黑气陡然而盛,身前石阶上亦有大量黑气突然涌现,眨眼间就凝成一道道黑色旋风,旋风中魔影幢幢,透出阴冷与锋锐之意,将半边石阶映衬得如同九幽鬼府、刀山夜庭。
与此同时,几乎与紫髯碧眼儿并驾齐驱的左药师脚步一缓,光滑锃亮的脑壳上忽地冒出了赤色的火焰,紧接着他面前的虚空也跟着燃起火焰,并缓缓向上延伸出一条赤焰长廊,长廊中无数药叉恶鬼往来纵跃,恍若幽冥火狱。
齐敬之至此算是看明白了,桓王台所留存的桓王之道远非阴阳相济、五行俱全可以形容,能够以大道谷神轻易衍化出登台修士所秉持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