稷下老兢信誓旦旦地保证之后,又想起先前齐敬之对雍门狄说过的言语,当即很有眼力见地主动请缨:“营尉初来王都,想是还不认得钩陈院官衙所在,老兢这就为大人引路!”
它一边说,一边还想伸手去牵斑奴的缰绳,却发现黑白虎纹异兽身上压根就没有这种东西,只好讪讪一笑,转身走在了前头。
齐敬之自然示意斑奴跟上,自己则终于有暇好好瞧一瞧大齐都城的煊赫气象。
其实只要不涉及所谓的“怪力乱神”,孟夫子很乐意给私塾里的孩子们讲述游学见闻、天下掌故,齐敬之也就曾经不止一次地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描述。
“临淄三百闾,张袂成阴,挥汗成雨,比肩继踵……”
“临淄之途,车毂击、人肩摩。连衽成帷、举袂成幕、挥汗成雨,家敦而富、志高而扬。”
这说的是淄河之畔,大齐国都人烟稠密、富贵兴旺的景象。
“临淄甚富而实,其民无不吹竽、鼓瑟、击筑、弹琴、斗鸡、走犬、六博、蹴鞠者……”
这说的是都中百姓既有钱、又有闲,作为富贵闲人,有着种种消遣取乐的法子。这一条也最让松龄县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们心向往之。
于是,当这种自己多次听闻却始终无法想象的人道盛景真正展现在眼前,少年终于真正明白了何谓“摩肩接踵”,何谓“挥汗成雨”,何谓“志高而扬”。
好在无论是黑白虎纹异兽,还是少年腰间那枚金灿灿的令牌,无疑都有震慑人心之效,哪怕都中百姓再如何志高而扬、大街上再如何摩肩接踵,齐敬之都没觉出丝毫拥挤,前后左右都被留出了足够宽敞的空当。
然而也仅此而已了,街上的百姓们早就见惯了大世面,在恰如其分地表示过敬畏之后,并不曾真正远离,依旧自顾自忙着手头的营生和玩乐。
一路上,竽、瑟、筑、琴等乐音不绝于耳,吸引了许多人驻足倾听,更别提那些个设置了彩头的博戏之所,更是观者如堵,前一刻众多看客和赌徒还目不转睛、屏气凝神,满场落针可闻,下一刻忽就掀起了潮水般的声浪,鸡鸣犬吠、人喊马嘶,拍掌声、跺脚声、喝彩声、咒骂声,震动屋瓦、沸反盈天。
齐敬之目光所及,正好瞧见了一块写着“雍门琴行”四个字的店铺牌匾,当即朝稷下老兢好奇问道:“这个雍门氏……在国都的势力很大么?”
稷下老兢毕竟是积年的精怪,非但耳聪目明,将齐敬之的神情和言语都纳入心田,还能将自己的回话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