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绣岭?”
齐敬之看向孟回:“我记得夫子曾言,禅宗第一丛林福崖寺就在都城郊外的东绣岭上、石瓮谷中。”
孟夫子点点头:“这绣岭有大小之分,小绣岭便在国都郊外,分为东、西二岭,福崖寺的确坐落在那东岭上。”
“大绣岭则要广大得多,分割南北、支脉无数。严格说来,麟山其实也算是绣岭的南方余脉,由此地往东还有熊耳、太白、伏牛、桐柏等诸多山脉,各有不凡形胜之处。”
“你若是由麟州径直向北,就得先翻越巍巍绣岭,中间人烟稀少、几无路径,还多有山灵虎豹盘踞,都是在深山之中横行惯了的,周边又无城隍阴司制约,遇上了都是麻烦。即便越过了主岭,北面依旧是众多余脉、苍茫群山。”
听孟夫子说起这个,于终南亦是轻轻颔首,接口道:“山高路险、妖兽横行也就罢了,便是那些得了敕封的山主,也大多不是什么良善可亲之辈。”
“譬如西镇吴山,乃是绣岭余脉大关山的余脉,只因吴山的名头太大,山主神爵又高,向来得国主优待纵容,遂以小宗凌驾大宗,反过来统御了大关山乃至绣岭北部的大片地盘。”
齐敬之点点头,略一思索已是明白了孟夫子和于老城隍的言下之意,这绣岭群山之中不但颇多凶险,而且山神割据、盘根错节,最好不要贸然涉足其中。
事实上,他此前虽然不清楚吴山和麟山同属绣岭,但对于神道纷争也并非一无所知。
比如焦玉浪就曾提及,八十余年前大江少君一怒而攻打吴山,掠尽山中水气,以至于数郡大旱、引发饥荒,吴山之君还因此上表请罪,生怕步了麟山的后尘。
由此可见,国主同绣岭山主们的关系绝不融洽,尤其在麟山一系被连根拔起之后,哪怕是深得国主优容的吴山之君也不可避免地兔死狐悲、心生忧惧。
钩陈院是国主亲军,齐敬之身为营尉,若是贸然踏足那等是非之地,怕是会生出许多波折。
念及于此,他便了然点头道:“妖兽阻道、山主桀骜,除非能肋生双翅,高高飞过绣岭群山,否则最好还是如骊灵台所言,先沿着绣岭南麓向东,再由国都转向北行。”
“如此说来,当年我爹爹远戍蔚州,前阵子我阿爷离家远行,走的应当都是这条路?”
听齐敬之有此一问,孟夫子立刻欣然颔首,心知眼前这个少年已经起心动念,要追寻父祖的足迹而行了。
这应是齐敬之为数不多的执念了,否则也不会念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