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氏老仆将手里的毛笔一扔,重又将珠儿的肉身抱起。
一股黑黄色虎煞涌上了这可怜孩子的脊背,在那片血海波涛之上盖了薄薄一层,就好似海面上起了一层昏黄雾气,朦朦胧胧看不真切。
随即,老仆依旧将珠儿的脊背朝上,缓缓举过自己头顶,朝那条螭虎鱼凑了上去。
就在他作画的这么片刻功夫,半空中那条怪鱼的身形已经愈发模糊,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勉强汇聚在一起的黑黄色彩墨,其神尚在、其形渐散。
见状,崔氏老仆立刻高声祝祷:「崔氏子珠儿陈词敬告,谨以血躯、奉为牺牲,伏愿垂怜、生死无怨!」
也不知是他的祝祷起了效果,还是螭虎鱼实在找不到旁的生路,总之那条怪鱼在感应到珠儿背上的虎煞与血海之后,只是略一犹豫,就一个猛子扎了进去。
崔氏老仆立刻将两臂一缩,把珠儿捧回到身前。
他收回覆盖在血海波涛上的黑黄煞气,一双老眼死死盯住了这可怜孩子的脊背。
只见螭虎鱼已经没入珠儿的肌肤,潜入那片血色波涛之内,此刻虽是身形凝滞、一动不动,但色泽浓烈、栩栩如生,宛若才画上去的一般。
「成了!」
崔氏老仆扬起两条粗大浓密的斑斓虎眉,已是喜动颜色:「便是崔氏历代最杰出的子弟也未必能将整条螭虎鱼灵纳入体内,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一条,偏偏老朽竟将此事做成了!哈哈哈!」
狂笑声中,齐敬之暗暗攥紧左拳,将青铜小镜收回,右手中的牛耳尖刀却不曾归鞘,身上的赤鬼面甲和虬褫银甲亦不曾收回。
说起来,对于齐敬之的鬼面银甲,崔氏老仆从始至终恍若未见,每每直视狰狞鬼面,皆不曾露出过半点异色,反倒是对克制虎煞气的牛耳尖刀颇多关注。
这人要么就是确实有些见识,曾见过类似的东西,这才丝毫不以为意,要么就是一心只想着自家的大事,根本就没心思理会。
齐敬之看着这个再次展露出疯魔之态的老仆,只觉此人实在有点不可理喻。
在他看来,这所谓的纳灵入体其实算不得稀奇,江湖术士有不少就是这个路数,譬如金刀魏氏便是被赤金刀改换了血脉,将刀中特有的金气纳于体内温养,更别提昨夜哥舒大石才刚刚演示过一遍何谓「藏剑心肠、吞舟肚量」。
只是这种手段虽然进境极为神速,甚至有可能就此逆天改命,但其中的风险无疑也是极大,稍有不慎就会死得惨不可言,乃至祸及身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