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状,孟夫子不由得嗤笑一声:“沈如海,你也是办老了案的,可曾见过被告公然在大堂上跟审案官攀关系的?你当众说出这样的混账话,别说本官从不徇私,就是真有心帮你,怕也是爱莫能助了!”
听到这话,沈如海如遭雷击,竟比刚才骤然听到判罚时还要失魂落魄。
“原来眼睁睁任人宰割却求告无门,是这样的愤懑滋味!怪不得那些人死了都咽不下这口气,要到城隍面前告我。沈某落到如今这般田地,确实不冤枉!”
这话一出口,几道血影齐齐一抖,刺目的血光竟然肉眼可见地黯淡了几分。
不少鬼神当即面露欣喜之色,彼此交换着眼神,尽皆默契地没有出声。
大殿之中,唯独沈如海本人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。
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,犹如死物一般挂在水火棍上,满脸绝望地看着屋顶,惨笑道:“生前我审人,最看不起那些涕泪横流、磕头如捣蒜的可怜虫,死后人审我,才知自己也是一般无二的货色,还真是可笑!”
说罢,他竟真地放声大笑起来,哪怕被阴差架出了大殿,哪怕殿外传来棍棒击打人体的声音,那状若疯癫的笑声依旧高亢不绝。
孟夫子看向顶头上司,苦笑道:“属下还是阳身,大人却不准我在审案时戴上鬼面,像刚才这样公然找我攀交情的事情怕是无法避免。”
“哼!阳身戴鬼面,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?更何况,鬼面可以欺人,却不能欺心!”
于老城隍两眼一瞪,正色道:“孟回,你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,还做什么鬼神?齐敬之和卢敖若是修行有成也就罢了,若是不成……你的弟子们有一个算一个,数十年后都要排着队进黄泉!”
“其中难免有几个不成器的,要来这殿里走上一遭。弟子是如此,血脉骨肉、挚爱亲朋亦然,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?真以为戴上那劳什子就能一劳永逸?”
这些话说的极重,孟夫子连忙站起身来,恭敬道:“大人教训的是,属下受教了!”
于老城隍虽是训斥了下属几句,心情却并不坏。
他见孟夫子态度诚恳,当即微微颔首,语气悠然:“有些人呐,譬如这个沈某,不过侥幸得了些许权柄,能够摆布他人,就自命不凡起来,瞧不起这个,看不起那个的,一朝失了势,被人狠狠踩在地上,才知自己不过就是个笑话!”
说着,祂又转头看向身侧少年,笑吟吟地道:“话又说回来了,事不临头不自知、不撞南墙不回头,皆是人性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