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笑着说道:“阿爷也莫要说我,你还不是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?你若是睡得安稳,我才不磨刀吵你嘞。今儿郎中可说了,你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,要多歇多睡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就被齐老汉的冷哼声打断:“区区二十脊杖,你阿爷我还没放在眼里,在家休养了这么多天,早就不妨事了。倒是你……心里头存了不该有的念头,真要发作起来,可就不只是伤筋动骨这么简单了。”
齐敬之闻言笑了笑,没接齐老汉这话茬,而是话锋一转道:“阿爷,白日里我进城给县里大户送野味,听人说南岗的猛虎又害了十几条性命,连县衙派去捕虎的猎户都死了几个,县里往南去的商道这回算是彻底断了。”
齐老汉听了,脸上登时露出几分怒容,嗓门也随之大了起来:“我月前就跟县里禀告过,南岗那头虎能识机关、避陷坑,怕是已经成了精,绝不是区区几个猎户能招惹的,赶紧去郡城求援才是正理。”
“县尊老爷本待点头,偏那典史是个才上任的愣头青,一心要显手段,说老汉我是临阵退缩、妖言惑众……嘿,二十脊杖也就罢了,他是朝廷命官,要打便打,只白白害了这许多条性命,真是作孽!”
齐敬之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齐老汉提起这事儿,愤懑之余,仍是有些难以置信:“阿爷总说那头虎不寻常,可若是这世上当真有妖魔精怪,我好歹也跟着你在山里横行了几年,怎么从没见过?”
“你才多大,也敢说什么横行?阿爷我当年在战场上挣命的时候,什么邪门的事情没见过?豺狼虎豹在尸堆里吃得肚圆,就连眼神儿都与寻常野兽不同,小队人马遇上它们,那就是个死字!”
齐老汉看着跃跃欲试的孙儿,正色道:“南岗上那头猛虎是个狠茬子,不拘它是妖是怪,咱爷孙只管远远躲开就是了。”
“纵然躲得过初一,怕也躲不过十五!”
齐敬之倏地停下磨刀的动作,回头看着齐老汉,认真说道:“阿爷已经恶了典史,那厮又不像是个有肚量的,虽说借着伤重难起的由头避开了一回,可如今虎患愈烈,咱家本就是猎户,打虎的差事早晚还要落到头上……”
少年说到后来,眸子里、语气中皆是多了几分冷冽之意:“都说人无伤虎意、虎有害人心,若不早做些准备,到时岂不是任他拿捏、白白送死?”
齐老汉人老成精、世事洞明,自然听懂了孙儿话里的意思。
他默然片刻,叹息道:“不论哪只虎,都不是咱爷孙惹得起的。也是怪我,原不该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