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两年前,那个老大不小的神童崔燮出了部《四书对句》,叫迁安乡下来的举人到处宣扬,勾起张尚书严整武学的心思,他们北京武学生员的好日子就到头了。逃学也不能逃,好衣裳也不给穿,教官们成日盯着念那一百个字的四书五经,唯有进营操训的日子才能躲一躲。
而今他又弄了个《科举必读》出来,还叫作个系列,如今光出了四,前面必定又有个一二三等着出……若真教出下去,难不成他们就得受着尚书大人一年一管,半年一扫,只能苦熬到肄业那天?
前两年还有勇毅的武学前辈去教训了那姓崔的一顿,可如今……武学管的严不说,锦衣卫还天天在街上巡视,谁敢在国学门外光天化日的就动手呢!
啧,不在光天化日下也总有锦衣卫巡逻,一个个儿眼看着打架的都冒绿光,飞马过来就逮人。
刚熬过两年苦日子,以为人生能有点希望的少年学子们实在忍无可忍,散学后便聚成一团,向那三位曾经对这个崔燮动过手的英雄们讨主意。
李、张、昌三位前辈当年都是十□□的武校学生,而今早满了二十,各自归了自己祖辈所在的大营,回头看那些学生们,已是恍如隔世了。
张泰的亲弟弟张应带着团来问他们:“当初三位兄长是怎么教训那崔燮,吓得他两年没敢出新书的?弟弟们的日子可过不下去了,教官们岂止是教我们看着他的书自省,简直有意思要我们也做那题目了!”
可惜毕业了的兄长们就不再是当初在学校日的兄长们,看着那些将要沉沦题海的小兄弟,也学着长辈们的口气说了些“趁年轻好生读书”“多学些东西总无坏处”“艺不压身”之类不痛不痒的话,就要打发他们。
张应悲愤地说:“大哥,当初你还有胆子教训那崔燮,我是你亲兄弟,难道我没这个胆子么!”
他兄长沉肃地说:“不可伤他,你们不晓得他的身份……”
他不就是个出书的么!
是,他是得了皇爷恩宠,进过宫,教过太子,出的题目连太子都亲身做了,可他还不就是个监生!只要他一天考不上举人进士,一个小小的监生还能怎么样?
当初三位兄长不就去国子监教训过他,也没见什么人出来护他吗?
眼见着这群少年学生们群情激愤,三位叫世事教过做人的兄长互望了一眼,只得说出了当年那段被他们瞒下的真相:“当年我们也不曾真的教训过他,只是穿了那时刚时兴起来的紧身曳撒到国学里教他看看,想教他自惭形秽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