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风起云涌,言官上疏如雪片儿般指向北镇抚司,连折进一位次辅,暴风中心的谢瑛却仍稳稳当当地干着他该干的事,并未受半分影响。
进镇抚司还没几天,上面又有个正镇抚使朱远在,不好进门就大削大改,便只先翻看卷宗,改善改善诏狱的条件。
他倒把崔燮告诉他的那套,烈酒可祛伤口刀兵毒性的说法记起来了。下诏狱看了一回囚犯状况,便拿了几坛蒸到连他也不敢喝的极刺激的烈酒进来,给狱中伤口溃烂的犯人搽洗,又叫狱卒拿干净布条给他们裹伤口。
狱吏闻着空中浓浓的酒气就心疼:“这们好的酒怎么喝不行,竟要给贼囚们洗伤口。就是真要给他们治伤,浇些浓盐水不就成了?”
就连大人们看着那极烈的酒也心疼,都劝他将那酒留着喝多好,何必给犯人用。
谢瑛便叫人从家里拿来新蒸的高梁酒送予诸位上官,又倒出两色酒对比,与他们解释道:“这样的好酒是我家自酿的,香醇又不伤身;那些烈酒都是外头买了薄酒蒸的。因我每常听说用烈酒浇在伤口上可以消铁器毒性,便蒸了这么两坛极烈的出来。若真能防刀剑毒、消疮痈,回头咱们卫里也常备上些,许能有些用处。”
朱骥尝了口土法酒精,确实除了辣口没什么好香味,便将杯子一推,咂咂发麻的舌尖说:“你且试着,若这烈酒管用,咱们就从买伤药的帐上拨出买酒的银子,不叫你白白往里砸钱。”
朱镇抚比同知酒量宽,把那杯酒精也坚持喝尽了,涨红着脸叫了狱吏训话,叫他们严守谢瑛的章程,不许偷酒喝。
叫他把诏狱里清整一遍,犯人通都用烈酒洗过伤口,裹了新伤布。连着两三天,虽然犯人们涂酒后□□哀号的声音更大,牢里的气味却比平常好闻了些,那些伤口腐烂的气味倒被酒气压下了。
就连从诏狱后门往外抬的尸体都少了些,连日都只抬了两三个人出去,叫朱远、陆玺这些久在诏狱的人看着都稀奇:“这哪里还是咱们锦衣卫的诏狱,岂不比刑部衙门死的人都少了!”
朱镇抚这些日子从破案率上一直苦苦压着刑部,如今连死人都比他们少了,颇有成就感地说:“这就该写折子叫圣上和那些言官们看看——咱们锦衣卫只是名声不好,可论实务,哪项不比他们文人弄的强?凭他们又不会办案又不会抓人的,好意思声讨咱们哩!”
只是不等他撺掇着同知大人上折子,刘次辅便致仕了。朝中那些曾如雪片儿般飞进内阁,劝谏天子不要因戏用人、超拔谢瑛的折子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