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些只管与我说,或是叫崔大管事给小申哥说一声就行。”
陆先生刚练出一手铅笔字来,正新鲜着,摆了摆手说:“不用你费那个心思。我要教人家用这笔,自己若不用一样的,还怎么教人家呢。”他还没发展到下乡支教的地步,却是常常到居安斋视察,偶尔看到衣着寒素的书生,便跟他们推介铅笔的好处。
说着说着,他忽然想起来:“上回给你留的作业做了没,拗体诗不讲平仄声律,应当是容易作的,怎么还没见你交?”
……
这不是家里事多,一时忙忘了吗。
好在陆举人要的不是极严的律诗,不需推敲也能作出来。崔燮略作思索,当场接过铅笔题了一首:“京郊产石涅,闺阁用画眉。时人重螺黛,奚知此物奇?入窑经百炼,临纸作万言。贫家得此笔,不复忧学资。”
反正不管平仄格律,对仗要求也不严,临时现编也不费劲儿。
陆先生看着这诗笑道:“叫你作拗律,你就作成文章了,倒真是古朴直白。不过颈联能对仗,整首诗一韵到底,还在律诗的品格之内。若真作古风还能再活泼些,譬如你用这个‘支韵’,也可在诗中用邻韵‘微齐韵’,不过只能平声相通,上去相通,入声却是万不可与其他韵部相通的。”
他手边就有白板、铅笔,拿起来在上面写了平上去三部归类而成,可以邻韵相通的十五大类,而入声则单独归了八类,不可与平上去相通。
古风押韵,越到后世实际上是越宽的,唯独入声卡得严苛,倒是和《中原音韵》中入声摊入“平上去”三声,南戏中入声可与平声押韵的作法正相反。
崔燮也要拿笔记本记一下,陆先生捋了捋胡子,得意地朝他摆手:“你就好好听着,回头拿我这板子去抄,不要在我讲时分心。”
不用记笔记当然轻松,崔燮也满心欢喜地收起纸笔,盯着他的板子听课。
讲罢了邻韵相通,又讲换韵。作古诗不必似律绝般一韵到底,两句便可一换韵,只是换韵的那两句,第一句最好押韵。若想多作几句再换韵,也可四句、六句、八句……倒没什么特别的限制。
可没有限制,也就意味着要写的长,不长就连换韵都不够。
崔燮背过不少汉唐乐府,如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《蜀道难》《三吏》《三别》之类,特点通一个字,就是长。前世上学时背着都觉得费力,考完试就恨不能都还给老师,如今虽然背古文背的多了,显不出它们的长和难了,但要自己学着写起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