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说,老太爷……但路上必然有诈!”
颜九渊颔首,“无妨,你先去安排。”
待颜棋满怀希冀出了厅门,颜九渊稍一闭眼,再睁开时双目泛红。他刚刚话只说了一半儿,小世子是未必在他们手里,但父亲恐怕凶多吉少。
他推想应当是父亲在途中设法将小世子藏了起来,之后,父亲或落入贼手,或……已身陨,他们遍寻小世子而不获,因想激他出京,一方面将他调离京畿,另一方面借由他找到献王世子。
献王世子若死,万事俱灭。
这是个人人都知有诈的局面。
但放在颜九渊面前,为人子、为人臣,这亦是个明知不可为但必为之的局面。
父亲虽只带了千人,但伏兵若非精心部署也不拦不住他的,看来消息走漏得比他猜想中更早。
是宫中?这是颜九渊最早怀疑的地方,宫中人事庞杂,极有可能有怀王或益王安插的人手,他怀疑过皇帝身边的太监怀安,但让人查了底细,应当不是。然而宫中人手太多,他又不在其中,排查起来实有难度。
眼下暂顾不上多查,颜九渊提笔,他来不及回京,需上一道急折。镇纸稍移,他看到刚刚压在底下的家书,顺手要揣进怀中,手却忽然一顿——方才这信是反着压在桌上,连字都没,陆瓒何以恍惚着竟要去拿这信?
他手指流连,纸封背面只有封口处画了一朵小小的木槿花——这是时瑾的小习惯,是以他每每看信时,不必瞧封表字迹,看到这封口的花样便知是她,熟悉无比。
不需看字,熟悉无比……是否还有人同他一般?
陆瓒与她年少相识……
蓦然间,一丝疼痛自旧患处窜起,燎原般席卷全身,使得颜九渊握笔的手一颤,墨汁低落,无声晕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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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时,靖国公府。
天气连阴几日,郁郁沉沉,隔着层厚厚的窗纸屋中更显昏暗,无端地叫人犯困。邓妈妈让丫头添了回炭,转回来见老太太并没有午休的意思,且甄氏带着几个小辈也没走,都围坐在老太太身旁。
“母亲可听说了?忠诚伯夫人到万安寺烧香,差点叫人给劫了去!好在世子带的随从多,又个个武艺不差,这才勉力抵住了,可也受了挺重的伤。”甄氏眼睛瞪得溜圆,说起这个来好似自己在现场一般,转而又面露忧虑,“如今城里都在传,说……皇上此次,怕是病得很重!”她一面说一面征求地看着老太太,“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