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更天,时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辗转许久,坐起来发呆。
颜九渊听着她的动静也没睡,跟着起身,倚在床头把她往怀里搂了搂,低声道:“还在惦记祖母?”
时瑾“嗯”了声,脸颊埋在他胸口。
颜九渊把人搂得更紧了些,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下轻拍。时瑾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闭上眼,不知过去多久,渐渐呼吸匀称,睡着了。
四更,颜九渊一动时瑾也就醒了,迷迷糊糊要起来帮他更衣,被颜九渊又裹回被子里去。
“多睡会儿。”颜九渊低头亲了亲她,“入秋了,天凉,你别起来,我自个儿就成。”
“也还没冷呢。”时瑾努力睁开眼,咕哝说:“不妨事。”
“躺着,”颜九渊把她按回去,手掌探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双脚,屈指在她脚心轻轻弹了一下,“怎么一点儿也不记着自己是怀了身孕的人。”
时瑾裹着被子微微一团,小声道:“还不到两个月,哪就那么娇气了。”
颜九渊俯身连人带被一抱,抵了抵时瑾额头:“总归是仔细些的好,听话。”
时瑾听他语气里似乎有点儿压着的紧张,便在被里轻轻应了一声,颜九渊稍抬起头看她,片刻,两人唇间一碰,颜九渊起身去更衣。
宫外。
天色还是一片漆黑,快到了早朝的时辰,宫道上满是一盏盏昏黄的灯火。
谢胤今日亲自来送父亲,瞧着还有段距离,便放下车帘,压低声音道:“这有近两个月的功夫了,倒没见颜家有什么动静,父亲前阵子是不是多虑了,兴许颜九渊根本就没查到咱们头上来。”
谢翟蹙着眉头,他这几日也在寻思,按说以颜九渊的心思,不大可能单查查是谁举荐的就打住了。可要说他已经疑到谢家身上,近段时间里,又确实无一封参谢家的折子,而且上朝下朝的打了照面,颜九渊还是如从前一样,称他一声“谢伯父”,语气间更是没有丝毫变化。
“他可知道眼下陆瓒已进了兵部么?”谢翟眯着眼睛问。
“他若留心着,应当就知晓了。”谢胤想了想,说:“不过也可能陆瓒官品太低,他没放在心上。”
谢翟摇摇头:“还是得想个法子,将他支出京城去才好。”
父子两个说话间,马车已经到了朝阳门外,谢胤便不再说此事,挑开车帘,送父亲下车。赶巧的是,他们旁边的一辆马车也恰好停稳,明暗间,车上下来一人,待看清谢家父子,便先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