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:“我与你一同去。”
时瑾微微一顿,没出声。
陆瓒抬头,一手握着书卷,也从镜子里看她。
两人都静静的,半晌,陆瓒放下书卷,坐直了身子。
时瑾垂眸,打发丹松出去,过来拧了帕子让陆瓒擦手,陆瓒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她轴得很,自从潘姨娘进门,几乎再未让他近身过。
可今日却出奇得顺从。
陆瓒心口砰砰跳,他不知自己在紧张什么,手中用力,时瑾便跌在他怀里。
“前阵子的事情,多谢你。”帷帐中,时瑾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。
陆瓒手下蓦地一停,那紧张消了,心中渐渐泛起莫名的慌张和凉意,“你今日如此……就是,就是为谢我?”
没有应声,显然是默认了。她一向不擅说谎。
陆瓒忽然烦躁得很,一下坐起身,拉开床帏,让烛火的光亮透进来,他想看清沈时瑾每一丝的表情。
然而时瑾别开了脸。
“如果没有前阵子我请人去靖国公府说情一事,”陆瓒盯着她,一字字道:“你是不是根本不愿我近身?”
**********
深夜。
火,到处都是火,橘红色的一大片,看得人害怕,看得人绝望。
陆瓒发疯似的从前院跑出来,看那火光的方向,应当就是他两个多时辰前才走出的、时瑾的屋子。
他鞋也没穿,光脚就往后院跑。
这老宅去岁翻修过一次,扩了些,但也仍是二进的院子,陆瓒却跑得上不来气一般。
他后背全是冷汗,脑中空白,只心里一直在喊:“沈时瑾!沈时瑾!”
到了近前,越怕什么便是什么——他不过才走了一两个时辰,怎么就着了这么大的火?!
他得去看看时瑾还在不在屋里。
“做什么?!”混乱中,焦氏兜头给了他一下,“一个在里头还不够?你要把自己折进去,看着我和你父亲哭死才甘心!”
火光冲天,映得陆瓒两眼通红。
他根本没听清焦氏的话,心中只有那个名字来回冲撞。
…………
“时瑾!”
三更天,陆瓒猛然惊醒,豁地从榻上坐起,身上大汗淋漓,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。
他眼中的惊惧未退,茫然四顾,却已没有满目的火焰,只有滂沱的大雨,和被劲风吹开,来回摔打的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