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子也算相识,这叫法在家中时也就罢了,但如今她已出嫁,再不是谁的瑾妹妹,陆编修还是称一声‘颜夫人’的好。”
陆瓒面上平静无波,稍稍眯眼,看着时瑾颔首:“颜夫人。”
时瑾还了一礼,道:“有劳陆公子来送家父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陆瓒随手挽了挽袖口,他今日穿了件半旧的竹青色长衣,袖子盖手,他索性挽起来,隐约露出袖口两片竹叶。
时瑾神色一动。
这衣裳她识得,两边袖口的竹叶……还是她绣上去的。
她记得,初见陆瓒时,他便穿了件青色长衣,神情冷淡,踏在小杌子上,正帮沈道乾整理书架。后来的许多次,他都是穿着这件长衣,洗的次数多了,颜色发白,袖口也快磨出洞来。
当时时瑾已听说了些陆家之事,知晓他父亲早亡,下头还有一个弟弟要养,因而他母亲将他过继到了大伯家。
然而过继过去没两年,他大伯母竟也有了自个儿的孩子。只是那孩子生下没多久,就得天花早夭,这是后话。
彼时正赶上陆母焦氏有孕,陆瓒在府学里,连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,更别说有谁帮他缝缝补补。沈道乾实在看不下去,找了几件自己的旧衣给他,又叫他将自己的衣衫换了,让巩氏帮他补补。
正那几日巩氏带着沈时琬去了庙里,麟哥儿闹病,阮姨娘也不得闲,时瑾早间去请安,沈道乾想她针线尚可,便叫她顺手把陆瓒的袖口补两针。
这一“顺手”直费了时瑾两日的功夫,她将那磨毛的袖边全都攒了一圈儿,磨得厉害的打上补子绣了竹叶,针针线线皆是尽心。
只是她补了一回后,那衣裳就不大见陆瓒穿了。
时瑾以为他嫌弃,想之后没准就扔了,自己还生了回闷气。
却并没有么?可几年前的衣裳了,六、七成旧,不扔还穿出来做什么?陆家又不是从前那会儿。
时瑾内心翻涌,盯着他袖口出神,陆瓒似乎感觉到了,看她一眼,将两手背了过去。
“陆大人今日沐休?还是专程告了假前来相送?”颜九渊出声,打断了时瑾的思绪。
“我与黄大人出来寻几本古籍,正好送一送老师。”陆瓒道:“这便走了,告辞。”他说罢一拱手,上了自己的青布马车。
颜九渊却在他身后又道:“昨儿听闻宋家公子被大理寺寺丞要去,做了名录事。”
陆瓒稍顿,转身应了一声,说:“陆某也是昨日才知,方贺过宋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