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鸿基与李过带着高家相送的两柄腰刀,用棉布裹了,做成雨伞的模样,外面虽然下着雪,但雪花融化,产生的雨水并不多,而且风特别大,雨伞很难撑起,像他们这样收起雨伞光着头冒雪行路,也不稀奇。
现在还是壶芦山的冬季,远未到农耕时节,这样的大雪天,除了他们两个,野外根本看不到一丝人影,倒也没有人查问他们的行踪。
李鸿基最后向高氏兄妹回首告别之后,不由加快脚步,他们要在天黑之前,赶到二十多里外的怀来镇,否则,晚上怕是要露宿雪地了。
两人一口气奔了十余里,正好路旁有一株大树,大树虽然没有叶片,但枝丫甚多,树下倒有一块干爽的空地。
没有阳光,没有时钟,暗黑色的天空分辨不出时间,李过估摸着已经是午时了,便对李鸿基说道:“二叔,咱们休息一会再走吧!”
“嗯,休息一会,顺便吃点东西!”李鸿基倚在树干上,从怀中掏出火烧,可能是贴着内衣的缘故,火烧似乎有些温热,拿在手中,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坚硬,他取出两个,递给李过。
李过也不客道,抓过来就往口中塞去,两口咬掉一小半,不禁笑道:“二叔,婶子对你真够痴心,这火烧中藏了不少猪肉,才咬了两口,满口都是油。”
“好吃就多吃点,吃饱了好赶路!”李鸿基一面说,一面抓起一把刚刚落下的积雪,塞进嘴里。
他们此次下山,并没有携带水壶,这样的天气,就是带着清水,怕也要结成冰了,反正有大量积雪,也不用担心渴着。
这四个火烧,虽是比平时做的火烧要大上一轮,但在两个雪地上赶了半天路的汉子面前,实在说不上富余,一眨眼的功夫,只剩下一个空的布袋,李鸿基将布袋收进怀中,“双喜,走吧,早些赶路,到了镇上,有一个晚上的休息时间。”
“嗯。”李过拍拍身上的积雪,又将身上的棉袄松了松,让热量散失些,连续赶路,身体上产生的热量太多,快要出汗了,但在这样的大雪天,北风又是不要命似的呼呼直响,他不敢解开纽子,要是灌了风,即使身子健壮,也是要生病的。
雪越下越起劲,像是与李鸿基叔侄比赛似的,天空越发隐晦,老天像是要对人间发泄无边的怒气,如果不是地上积雪反射一些光线,李鸿基都以为是晚上了。
刚才在大树下避风休息了一会,脸上恢复了一些知觉,被夹在雪花中的雪雹打上,显得生疼,他放下帽檐遮住大半个眼睛,勉强看得清路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