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到地上,打开荷叶包裹的烧鸭,放到腿上又从怀中拿出两个瓷杯和两双竹箸,隔着牢门上的铁栅栏,递了一双竹箸给李鸿基,然后拍开酒坛的封泥,给两个杯子满上,“鸿基,我来迟了,让兄弟在此受苦了!”
李鸿基数日不闻酒香,特别是干荷叶包裹的烧鸭,馋得他直流口水,“立功,果然是好兄弟,”他一手接过酒杯,一口干了,“嗯,这酒不错,够味!”也不等高立功说话,直接用手撕下一块鸭腿,丢进嘴里。
高立功陪着喝了杯,也不吃菜,只是给二人满上酒。
李鸿基喝了小半坛酒,又吃了半只烧鸭,嘴巴这才闲了会,“立功,我这案子,啥事才能结束?我总不会在此过新元吧?”
“鸿基别急,我正在想办法。”高立功想起了刚才的梦境,不觉紧紧盯着李鸿基的面容,心内暗道:这样的人,难道真是帝王之像?都说梦境是反的,难道李鸿基会成为反贼?
不过陕西连着数年大旱,成为反贼也不是新鲜的事,自己的舅父高迎祥就是因为吃不饱饭,已经反出安塞,活动于延庆府一代,关键是,他们真的成气候吗?大明真的气数已尽了吗?
“立功,你盯着我脸看什么?我只是被晏子宾打了屁股,脸好像没变形吧?”李鸿基举手示意,又干了一杯。
高立功微微一笑,也不搭话,先给李鸿基的酒杯满上,这才问道:“鸿基有什么需要吗?这监牢里可比不得家里舒服。”
“嗯,监牢里不都这样吗?”李鸿基想了想,“就是牢房的秸草太湿了,睡在上面太冷,能不能换些干草?”
“这个好办,你等着!”高立功将酒坛递给李鸿基,让他自便,自己起身,将隔壁空着的牢房里的干草,挪进李鸿基的牢房,又取出扫帚,将地上散落的草叶扫净。
李鸿基见酒坛已经空了,荷叶上的烧鸭也吃光了,他放下酒坛,向干草上一躺,终于可以睡个可心觉了,但动作幅度过大,牵拉了臀部的伤口,不觉尖叫一声,“哎呦!”
“鸿基,伤口还痛吗?”高立功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,“看我,明明带来了金疮药,这不,见着鸿基,一时就忘了,来,我给你上药!”
“金疮药?那敢情好,”李鸿基从干草上爬过来,接过纸包,“我自己能上,疮口在屁股上,就不劳兄弟了。”
高立功陪着李鸿基说了大半夜的话,过了下半夜,才在椅子上打个盹,天亮换班后,他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蜗居,而是在街头简单吃了包子辣糊汤,然后来到城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