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彝宪将朱由检扔在地上的奏章捡起来,小心地拍去看不见的泥灰,粗略浏览一遍,不觉皱起眉头,“皇上,此人的确难堪大用……”
“彝宪也这么认为?”朱由检得到共鸣,心中的怨气已是出了一半,他向龙椅上一靠,昂着头道:“依彝宪看,此事该如何处置?”
张彝宪也没什么办法,但他是司礼监,日常跟在皇上身边,皇上遇上难题,他必须拿出自己的主张,替皇上分忧,眼珠一转,已是想出一条主意,“皇上,当初扬大人说,需要增加二百八十万两‘练饷’,但皇上体恤百姓,免去了河南省部分‘练饷’,缺口不过五十万两,熊大人多次取得对流寇的大捷,难道没有斩获?这些斩获难道不能折抵‘练饷’吗?”
朱由检摇头,“流寇谋反,就是因为缺衣少食,熊文灿虽然大胜数场,攻破了流寇的不少巢穴,但斩获恐怕有限!”
“这……”熊文灿见一计不成,忙改口道:“皇上,熊大人虽然胜多负少,但士兵总会有伤亡,士兵少了,粮饷岂能维持原来的数量?熊大人向朝廷讨要五十万的欠饷,不是明显在‘吃空饷’吗?”
“彝宪,你又错了,”朱由检依旧摇头,“士兵一旦出现伤亡,熊文灿这个五省总理,需要发放抚恤,粮饷不但不会减少,很可能还要增加,如果不能抚恤伤亡的士兵,以后谁还愿意打仗?”
“还是皇上体恤士兵,”张彝宪有些头疼,皇上今日怎的如此圣明?他沉思片刻,道:“皇上,要么让熊大人裁撤部分士兵……”
“万万不可,”朱由检道:“彝宪一向聪明伶俐,今日怎的如此糊涂?杨嗣昌十面张网,好不容易将流寇网住,此时裁撤士兵,岂不放流寇一条生路?”顿了一顿,又道:“算了,银子的事,还是朕自己想办法解决吧,你一个内侍,见识也有限!”
“奴才愧不能为皇上分忧……”
正在这时,小太监来报:“皇上,兵部尚书杨大人求见!”
“杨嗣昌?他来干什么?”朱由检端正坐姿,喃喃道:“难道他是给熊文灿催要粮饷的?现在户部可是连一万两都拿不出,更别说五十万两了……”
“皇上,奴才有个主意,”张彝宪道:“当初增兵的人数、‘练饷’的数目,不都是扬大人想出来的吗?如果扬大人帮着催要粮饷,皇上不妨再让他想想办法……”
“这个主意不错,还是彝纤想得周到,”朱由检大喜,他终于不用为粮饷发愁了,“他是兵部尚书,朝廷的重臣,总该替朕分忧才是,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