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成指着画中之人,道:“峨冠博带,应该对仕途尚有留恋和渴望,应该是早期制作,那时唐寅尚未完全沉沦……”
忽地想到最为脍炙人口的那两句,难道这首诗不是一时所作?便道:“金东主,因何画卷上没有‘别人笑我忒疯癫,我笑他人看不穿’这两句?”
“这……”金一心大惊,原以为李自成不过是一草莽,未曾想李自成竟然对一位江南的落魄才子唐寅竟然有如此的研究,这李自成……仅从画中的片段,便能偷窥出唐寅的心态,难道李自成也是仕林中人?
即便仕林众人,也没有兴趣研究唐寅!
金一心面不改色,心中却是直冒冷汗。不过,他见过李自成的文字,歪歪扭扭像是七岁孩童的文笔,真要浸染数十年的墨水,怎会写出如此差劲的文字?文字乃是读书人的脸面,大明仕林哪个读书人,不是从文字开始,写得字正有形?这个李自成,真像唐寅的诗中所说的,让人“看不穿”!
“此画送与大人,草民乃是弄绰成巧了,”金一心长身一揖,“草民原以为……”
“原以为本大人是泥腿子,哈哈……”李自成大笑,“其实也差不多,只是唐寅的经历太过坎坷,才名又大,世人多有惋惜,所以坊间的传闻就多些,唐寅是否真的点过秋香,恐怕谁也说不准,世人不过以此来寄托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……”
“大人,草民不敢……”
李自成一挥手,打断了金一心的道歉,随后将画卷收起来,“唐寅的真迹,除了仕女图,多被他拿来换酒,现已被收藏,坊间流传的并不广泛,能传到西宁,就更难得了,我若是不收,难免却了金东主的厚意,若是收了,这么大的人情,却是不好还……”
“大人,这是草民的一番心意,只要大人看得上,实在不必介怀!”金一心偷偷打量着李自成,见他的脸上既无愠怒,亦无贪婪,一时竟猜不透他的本意。
李自成笑道:“金东主突然来到官衙,不只是让本大人鉴赏一幅唐寅的真迹吧?”